极痛  2

        控制不住的yan泪在她轻轻启唇时静默无声从yan尾顺着光洁的pi肤淌过太阳xue，而后浸染在她鬓角的发丝间，没有血se的面容在此时显得愈发疲惫而无力，仿佛已经丧失了对命运zuo的最后一丝抵抗。

        她如此模样看在纪婉这个当妈的yan里又是何种的难过与疼惜――这十几年来这孩zi一直把自己活得像个刺猬，冷漠地对抗着除了自shen以外的一切，好不容易有宋医生那样温柔清朗的人能够慢慢化掉她心底凝结已久的寒霜，可如今却怎么……

        “我跟他分手了。”待纪婉快速拿过纸巾心疼地为躺在病床上的许暨雅柔柔ca去那些苦涩的yan泪，她也尽量扯chu一dian看似淡然的笑容面对着自己的母亲，仿佛这件事qing当真过去了一些似的，“他是那么好、那么纯粹gan1净的人，是我pei不上他，我不pei……”

        笑容间眉tou再一次随着这话音控制不住地皱起来，yan泪也簌簌gun落，她把自己同宋屿的关系zuo了定论，也彻底将自己与他划分gan1净――原来相识以来的mei好一切，终归只是一个mei丽而明朗的梦，梦境里的阳光再耀yan再温nuan，也终究zuo不得真，原来所谓镜花shui月黄粱一梦，便就是如此吗？

        自沈植死后纪婉许久没有再见到许暨雅chu现过如此绝望而哀伤的表qing，也没有再见过她为谁如此伤心哭泣过，如今她心痛到如此境地，想来那个宋医生于她而言的确是份量极重的存在，只是她现在状态这样差，即便纪婉心中还是有惑，却也不敢再接着问xia去，只能是心疼不已地轻轻抱住病床上低声哭泣的许暨雅，自己的yan睛里也倏然gunxia泪来：“没事了，没事的，妈妈在呢，天大的事qing，妈妈陪着你。”

        母女之间久违的qinggan直言更勾得许暨雅的yan泪决堤似地接连翻涌，她在纪婉的怀抱里逐渐大声痛哭，把nei心中有关亲qing的伤痕和aiqing的苦涩都在这放声大哭中宣xiechu来，仿佛她的心和大脑会像盛shui的容qi，一旦将里tou的东西清空，整副shen心也会随之变得轻松起来。

        这天夜里许暨雅的发烧还是有些反复，原本纪婉和贺童希都想在医院里陪着她，但终究是让她劝了回去。夜半仍旧从有关宋屿的梦境中醒来，依然是满脸泪痕的许暨雅缓缓坐起来，看着窗hu外tou如细眉般的弯弯月亮，方才梦里和宋屿同赏的那轮月亮好像忽然就chu现在yan前，于是思念成疾的许暨雅摸过床tou的手机开始翻看那回宋屿去上海参加研讨会时给她发的邮件，每一封都不长，更像是兴意所致便忽然写xia，宛如发讯息一般。

        “今天的讲座从早听到晚，有一dian疲惫。你在zuo什么呢沈老师？三餐有an时吃吗？这里的shi堂伙shi不错，但是我更想喝那家的海鲜粥。等回去了我们一起去吃吧。”

        “最近有一dian降温，你那边呢？外套都在衣柜里要想着拿chu来穿。昨天见到一只很可ai的小白猫，如果你看到了一定会很喜huan，可惜没办法拍xia来发给你。”

        “晚上忽然发现今天的月亮很mei，不知dao你那里能不能看见？沈老师，我有一dian想你呢。”

        “今天的晚霞很漂亮，可惜没办法用手机拍给你。如果你在，一定会很喜huan。好想你啊沈老师。”

        我也很想你，非常非常地，想念你。

        yan睛里忽然就涌chu厚厚的shui幕，原本清晰的手机屏幕也顿时模糊起来――自给宋屿发过分手信之后她便对他的邮箱地址设置了拒收，连同自己的发chu去那封分手邮件也不愿意再看，直接便zuo了删除，故而他们之间的邮件往来还都停在这些带着mei好的一字一句之上。

        他发来的每一封邮件都是这样平淡而家常，可是字里行间充满的nong1nong1ai意却看得许暨雅心tou钝而nong1烈的痛意慢慢地随着每一gen血guan逐渐扩散到全shen的每一寸pi肤，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心痛地放声痛哭起来――她曾经分明拥有这样好的一个男朋友，她也真的想过要跟他携手共度余xia的几十年人生，可是现在，她只能抱着手机看着他发来的柔qing字句浑shen颤抖地哭泣，却什么也zuo不了。

        只是许暨雅没有想过，在自己如此疲惫不堪千疮百孔的时刻，竟然还会再一次见到叶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