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

        回到家问爸爸妈妈要跟同学去日本，爸爸妈妈拿着她对过答案的gao考分数仔细丈量，就好像在zuo财产公证一般的细致耐心，最后dian了tou。其实他们应该再细致一dian，细致到问她在哪里碰tou在哪里起飞，细致到问所有她给chu的名单上的家长，细致到chu发那天由他们亲自送她过去。但是他们没有，如同她天衣无feng计划当中所预料到的，爸爸妈妈只是在cao2心哥哥的婚事。厚此薄彼吗，龙惜lou眯起yan睛笑了，gan谢爸爸妈妈的表pi之ai，gan谢她xi附这这些表pi之ai而生长chu来的厚大的自我，gan谢忽略，因为她将要去得到一个永远不会忽略她的人。

        到达成田机场是深夜，穿过手术室一般灯光的机场走dao，过海关人那么多，她轻轻扇着护照和机票，团团的汗shui把那一簇刘海贴在面颊上，蜿蜒chu好看的形状。透明的自动护照审he机qi有一瞬间

        给她手术台的gan觉，太亮，塑料太薄，电zi屏幕太冰冷，cui生chu被剥光一般的羞耻心。是的，护照上是她的脸，她gen本不是来东京旅行的。她是来会见一个年长她许多的男人。

        推着行李箱，脑zi里自动在讲：“你是在推着自己被叠得很整齐的nei衣neiku，推着没几块布料的裙zi，然后装作一切都很纯洁的样zi。”地铁kou迎接她的是re风，随后冷风爬到小tui上来，直到熟悉的声音叫住正在翻包找日元充值西瓜卡的她。惜lou抬起tou的样zi如此茫然，这个健忘的孩zi，好像把他约到东京来的人gen本不是她一样。或者说，人在远离家乡的地方总会带着自发的恐惧和迷茫的基因。

        惜lou后退了一步，推着她那不受自己待见的行李，看见岳dao远线条liu畅的小tui肌肉那一刻萌生chu想要立刻改签离开的冲动，然后回到父母shen边，一针见血地指chu他们养的两个小孩都太坏的事实。太坏了，龙里把交往无数个女人作为丈量人生的准则，而她还要坏，她从初中就开始蓄意勾引有妇之夫。她只是愣愣看着他从惊喜的微笑凝滞xia来，变成小心翼翼的模样，变成他打电话对付成柔的模样。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的模样，在中国的日料店，以至于她从那以后对于刺shen总有一定要吃得一片不剩的心qing。但这里是东京。

        他提着她的行李把她放jin副驾驶，拉上安全带的时候郑重其事摸了摸她的脸，gan到掌心xia她小腮的肉都瘦得缩回去了一些。她想要装作对他的怜ai一dian也不在乎的样zi，可是拳拳着的掌心有汗，刘海多chu来一些长歪的柔mao，和她现在丛生不安的qing绪一样。关系杂草丛生，她对ai近乡qing怯。

        九dian半的日本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他安静地开车，偶尔偏过来温柔地看着她，使她mao骨悚然。岳dao远一半的脸在车厢蔓延的黑se里面，另一半镀着窗外透chu的金se路灯的光，使她想到一种电影手法。“double      face”的意向，他对她来说模糊而昏暗，亮起来的是他温柔的一半，另一半就好像再也难以chu2碰到的月球的背面。

        她ai的，她ai的就是这样难以捉摸的gan觉，她ai成熟到自己难以度量的人生阅历，她ai他左右摇摆、举棋不定。窗外的商店招牌日本的文字中间夹杂汉字，使人可以基本理解，她呓语一般念过去，逗来他低低的笑声。

        带她到酒店，拿chu两张房卡的时候她的脸chu现了奇异的表qing，很难去描绘，好像是指望拆开的包裹里是lei丝nei衣，打开来竟然是nai油dan糕的gan觉。

        “叔叔？”惜lou惊异地看着他走jin去，放好她的行李，一一检查完设施然后朝她走过来。不是这样的！他应该立刻把她安排到特别大的床垫房间，像刮鱼鳞一般把她剥光，把她当zuo他之前无数个qing人一般zuoai，把酒店钱和机票钱都zuo回来，把xingai和肉ti作为商人太过jing1明的买卖。可是你应当明白，你知dao我心甘qing愿，你知dao我约你到东京的意思，你知dao我要你把我当zuo成年女人看待。

        “要休息吗，我们一会儿chu去吃饭。”他对她说，shi指和拇指从她的小腮肉上摁xia去，摁chu更深一dian的粉红se，像是把她永远摁在这里，摁在东京，摁在他可以很好地把她包裹起来的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