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笑聲一波接一波，沒有人注意到她嘴唇逐漸失去分、神正慢慢失焦。

        當音樂終於停止，最後一位老爺爺在緒的攙扶回到座位後，緒再也忍受不住嚨的乾澀與灼熱，她輕輕息著，略帶歉意地站在舞台中央，向台揚起疲倦卻誠懇的笑容，輕聲詢問：

        「抱歉……請問有人知附近哪裡有可以喝嗎？」

        禮堂內頓時安靜了幾秒，老人們面面相覷。突然，坐在最前排、掛著袋的一位爺爺，顫抖著抬起乾瘦的手臂，用沙啞的嗓音對她說：

        「姑娘……我這裡有……妳拿去喝吧。」

        那位爺爺從邊的袋裡，艱難地掏一只深藍的保溫瓶，瓶上刮痕累累，瓶蓋邊緣還殘留著斑駁污漬。他顫巍巍地將瓶遞給緒，神誠懇又殷切。

        緒愣了一，她本能地覺到這瓶應該很久沒有清洗，內心深處湧起強烈的抗拒。然而她望向老人渾濁卻充滿善意的神，實在無法拒絕這份單純而珍貴的心意。

        她輕輕踏舞台，走到老人邊，雙手恭敬地接過了那只老舊的保溫瓶，心中一陣掙扎。她受到瓶表面的黏膩，但還是勉強激的微笑，對著老人輕聲謝：「謝謝您，真的非常謝。」

        緒深一氣，拧開瓶蓋的瞬間，一濃烈而刺鼻的異味撲鼻而來，讓她幾乎忍不住反胃。瓶邊緣甚至可見黯淡的漬與殘垢。她咬了咬唇，壓抑著心中的不適，猶豫地盯著瓶內那幾乎看不見底的渾濁體。

        後的老爺爺依舊滿臉笑容地望著她，緒知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她稍稍閉上雙，屏住呼，將瓶靠近唇邊，接著快速地將那帶著異味的一喝。

        的味與氣味一樣刺鼻，尖能明顯受到金屬與黴菌混雜的苦澀味，但在那瞬間，乾燥的嚨得到久違的滋潤，彷彿沙漠遇到雨般舒暢，令她不由自主地鬆了氣。

        她慢慢地睜開，壓胃湧上來的不適，臉上重新擠一抹謝的微笑，將保溫瓶小心翼翼地蓋回瓶蓋，雙手遞還給那位老爺爺。

        「真的很謝謝您……幫了我很大的忙。」她輕輕說著，聲音略帶沙啞。

        那位老人接過保溫瓶，笑得更開心，臉上的皺紋因喜悅而更加深刻。

        緒重新站直了體，微微垂睫。她心中百交集，這明明難喝至極，但卻實實在在地解了她的渴；她明明排斥著這一切，卻又不得不激這位老人發自內心的善意。

        這是一種她從未體會過的複雜緒，在這個破舊而詭異的養老院裡，首次令她的內心深處，到一絲難以言喻的溫柔與無奈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