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好与不好

        文字是英飞羽赖以生存的手段，但她很难形容彭青屹shen上的游刃有余。他不止是han着金汤匙chu生，他没有wu质极ju丰富的满足gan，反而是倦怠，可当她冷不丁碰到他目光，又发现他的双yan饱han观赏世界的乐趣。

        或许因为他yan尾狭长，yanpi和嘴唇都薄如纸片，鼻梁又笔ting锐利，让人第一印象是薄qing。他习惯俯视，yan中那些幽暗的波光粼粼，让他的真正意志，如清澈河liu里沉底的石tou，肉yan观察时圆run温和，赤足踏上去却会被棱角划破。

        哪怕拥有他的名片，英飞羽从来不zuo不切实际的梦，她知dao那仅chu于他的礼貌，对她来说更像装饰xing的黄袍。

        但托他的福，英飞羽的失眠症好了。因为后来英飞羽写的稿件，再递给周主任审阅，只能看见周主任皱眉，却说不chu批评的话。

        连彭青屹都说写得好，他便不敢轻易置喙。

        既然无法再关心英飞羽的稿件质量，周主任开始关心她的生活，领导总想法设法证明他们的领导力。如果无法证明，他们会焦躁不安，在别的领域另辟蹊径，发挥微末的指导价值，类似于逐渐冷却的炭火，熄灭前总要兀地闪一闪。

        周主任夸赞英飞羽的追求者，可他又不在私底xia夸赞，总在人多的场合，某个瞬间刺激到他大脑开关，话突然蹦chu来。

        “还是我们英老师受huan迎，连正chu1级的追求者都有，你们差远了。”

        英飞羽起初听了难堪，再后来是愤怒，也只能压低声音乞求，“您别再说了，这样说不好。”

        “这有什么？”周主任看起来当真不理解，“这说明你有魅力，不是吗？”

        可在英飞羽看来，那位兄弟单位的正chu1级领导，gen本不算追求者，他总拿势在必得的yan神打量英飞羽。有了这种傲慢的包容心态，无论英飞羽说什么、zuo什么，都仿佛是yu擒故纵，她已经为此苦恼良久。

        “噢。”周主任慢条斯理地叹了一声，语调促狭，“你没瞧上人家？”

        英飞羽觉得有蛛丝缠在shen上，她这只小飞虫越挣扎越疲惫，“您这话说得太夸张了。没什么瞧不瞧得上，gen本不是那回事儿。”

        旁边的同事们gan1看着，有的替她为难，有的笑意盈盈，真正帮她解围的却没有。

        周主任沿着他的逻辑继续推jin，“英老师这条件，当然有资格挑剔。”

        他竖起手指，逐个列举dao：“长得好看、稿zi写得好、xing格细腻又ti贴……你们不知dao吧，彭公zi亲kou说过她写得好，我都不敢再指导她了。虽然正chu1级已经是普通人的天花板，但英老师嘛，值得更好的。”

        众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笑声渐渐明晰。

        英飞羽知dao这绝非褒扬，上次周主任提到正chu1级时，他脸上只有嗤之以鼻，将稿纸摔在桌上，轻笑一声说：“破稿zi改了五遍，一个chu1级niu什么劲儿，在北京一板砖xia去，能砸死多少chu1长。”

        一会儿是臭鸡dan，一会儿又是金疙瘩，周主任kou中的“好”与“不好”，不ju备客观评判价值。英飞羽dong悉到这个关键，便不会因此暗自神伤，她烦恼的是如何彻底摆脱那位“追求者”秦chu1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