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多的岁数摆在那儿，冲和虽称不上人，却也能听青年的未竟之意，望着时常被自己忽略的二徒弟，他未觉宽，只觉酸涩。

        “听你的，先审问，”读过邢冥的本源资料后，宋岫就已大致猜前者针对原主的理由，鸦睫低垂，他刻意副悲悯失落的模样，“毕竟……”

        承认心一说，无异于把楚风本人摘净，免去同门对逝者的非议。

        而这个结局，楚风早已选择接受。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如果宋岫要邢冥死，霍野一定会毫无犹豫地了结后者。

        “楚风？一个贪恋妖族的废，”双目微合，他哑声嗤笑，“最后能被种邪祟引心，也算他的福气，勉没枉费我这些年的教导。”

        言语太苍白，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求得花容谅解的歉，若能重来，楚风希望自己可以早些发现师父的心，陪同对方疏散开解。

        “邢冥之祸，为师……我必会给你个交代，”没有迫青年与宗门和解，冲和缓声，“宋岫对吗？既已借尸还魂重塑，便算你的机缘，我会提醒他们都改。”

        主观上，对方并未真正动过侵犯原主的恶念，又为此付了足够惨重的代价，黄泉路前，他愿意好好送楚风一程。

        “嗒。”

        “想杀就杀，少这副假惺惺的恶心样。”

        冷漠也好，残忍也罢，外界怎样评价都无所谓，直接导致原主死亡的渣渣，宋岫绝不会圣母病发作、傲慢地替原主宽容。

        “无需顾忌我这个不称职的师傅，”略显自嘲地，冲和环视四周，“真相如何，在场各位皆是见证。”

        奄奄一息、被剑尖钉地面的邢冥更是陡然暴起，恨不得当场将宋岫生吞活剥。

        曾经由邢冥亲手种的因，终究于今日如数报应在邢冥上，既然选择撕破脸，当然要戳中对方最痛的。

        “邢长老也算我的同族。”

        “同族？”诧异重复，冲和怀疑自己听错。

        旁边被众弟护在中间的楚风却未能瞧见邢冥的表，冰冷的斥责传耳中，珍珠白的虚影愈发接近透明。

        原著中的花容，亦是受重伤后暴。

        多年伪装被当众拆穿，急怒交加的邢冥血冷笑，“咳……好一招擒故纵。”

        如此，花容亦会免受牵连，迎来个无忧无虑的好结果。

        青云门作为正魁首，被妖族渗透、甚至混到执法长老这事儿，传去，多少会为人耻笑，宋岫没把话咬死，权当替原主还了师徒谊，如何解释，全看对方。

        纸伞坠地。

        它素来理智稳重，甚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可宿主刚刚的行为，确实让它一个数据生命都到。

        四目相对，最后的最后，宋岫扬唇，冲对方一个笑。

        可惜愿望终究只是愿望。

        正如那日在牢房中，楚风说要带花容走、花容过的一样。

几乎是宋岫视线停顿的瞬间，霍野便自然而然张，夺回青年的注意力，“邢冥，你打算怎么置？”

        一报还一报，没什么不公平。

        ――亡者返世，有违天理，纵使受他灵力滋养，对方亦无法避免魂飞魄散、永失轮回的结局。

        呼啦――

        “是，”平静对上邢冥五官狰狞的脸，妖气肆意的青年，“之前一直没能发现，但今天，他的血有多。”

        “若掌教仍有疑虑，可再找些妖族来佐证，”眉目清冷，宋岫生疏地客套，“或许我的鼻了错。”

        理说，此事发生在青云门，合该由冲和这个掌教裁决，但他却不希望青年因为任何外在的关系委屈自己。

        一日为师终为父，几十年的教导之恩，他总要找机会偿还，况且那日地牢中，自己是真真伤到了花容。

        唯独邢冥，始终未曾回。

        “花师弟……还有师尊。”群激愤间，楚风张，遥遥唤了声对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接着，在青年转过后，双膝跪地，行了个板板正正的大礼。

        如此，便算给冲和一个台阶。

        识海里的4404当即发声尖锐爆鸣。

        “邢长老，别总是说我，”抬手虚虚拦了霍野，宋岫一针见血，“你呢，没什么要对楚风讲？”

        像是一失去生机的空壳，他僵地躺于地面，任由冲和派人上前，用法将自己五花大绑。

        极其明显地，邢冥神剧变。

        被风散的蒲公英般，楚风的形开始一消散，有弟条件反地伸手试图挽留，却仅仅抓到捧虚无的空气。

        这，连4404都听来，【他在替楚风开脱？】

        神识纵纸伞的霍野了然，传音提醒，“大限将至。”

        然而，霍野怒极的镇压又岂能被简单挣脱？如此意识的激烈反应，反倒从侧面证明了宋岫所言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