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被闲杂人等注意到，天还没亮悯月便安排着发了，城之前她会和他同乘，即便是最不受待见的长公主，想来城门的侍卫也是不敢为难的。就这么沿着白虎大从西边城，之后皇兄再想起他们来，也应当是能躲开了。

        不可能不喝的，御赐的酒，就算不是酒是毒也不可能不喝。悯月拿起自己一饮而尽，中的酒就算再劣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酒很苦也很冰，但咽去后却有回香。

        “陛御赐的践行酒，您同谢公一人一杯。”钱公公笑着解释，笑肉不笑的看着人心寒。

        是毒吗？他会死吗？死在她手上……不会的，徐老就在后面跟着，不会发生这种最糟糕的事的。

        “这是？”悯月皱眉，银质的皿是皇家御用，可其中一杯明显是浑浊的。

        钱公公到这时候仍然是在笑的：“这都是陛的一片心意，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人了。”

        她知酒里不净，却还要亲手喂给他。皇兄是故意的，悯月知，他就是看不得讨厌的人好，哪怕已经被他坏了，打碎了，他也要亲自去确认已经碎成了齑粉，再也没有黏合的可能。

        “殿，把酒给我吧。”是他开打断她，他双目被白纱遮着，探过来时表居然看不一丝破绽。

        “谢言，离京一事本已经定，无论路途中会发生何事，本回照顾好你的。”这也是字真心的实话，她希望他能信，可谢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抬。

        不愧是他，极能忍，也知什么时候该有怎样的面。真是骨里骄傲的人啊，这双睛，真的是太可惜了，可惜到令人心痛。

        “殿，圣上让杂家来给二位送行。”钱公公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冻得够呛，说话时候声音都有些抖。一旁小太监递过来的是个托盘，搁了两杯酒。

停了话，她放簪，安安静静看他。

        她真真切切同他说过，救他是为了还当年的恩，他不信。她改说要他面首，他却轻而易举便信了。她虽然觉得麻烦，但能够理解为什么他会多那么七八心，因为原本在这盛京之中，就不会有人想说实话、敢说实话。

        于是中的侍卫在前开路，长长的车队向城门缓缓行去，车窗是被合上了，可谢言的仍是在发抖，而且不知怎的，明明是个虚弱至极的人，竟然前额有隐隐发的趋势。

        “谢公，喝了罢。”钱公公笑眯眯的劝着。

        他们都是被这片权的泥沼卷的溺者，她失去了母妃，他失去了睛和手脚，什么都得不到，只有噩梦会留，却还会恐惧如果连这些刻骨铭心的伤都失去的话，自己真的会变成无依无靠的浮游，这样的人生真是太悲惨了。

        时间还是太赶了，发当日勉把行李收拾妥当，人们是将他了冬衣里，很是勉，因为她知里衣面是一层又一层的药膏绷带。他本无力支撑一厚重许多狐裘，便是抬上了车也只能靠着坐垫，一副摇摇坠的样。

        “钱公公，谢言伤重未愈……”她回看了倚在车窗边，因为受了寒风整个人都在发抖的谢言。

        可悯月还是没想对，他们在门便被拦了，还是钱公公带着人，整整一队侍卫都着剑。是没有圣旨，但却有其他的“礼”。

        钱公公了，然而他带着的那群侍卫并没有让儿，反而是走到了车前：“着陛吩咐，长公主殿，杂家得送您到城门。”

        “不用……”悯月心里的不安扩大。

        “他？”悯月想不明白，赐酒给谢言又是想演哪一。

        “这一杯是长公主殿您的，剩一杯圣上说‘谢言辅佐朕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是有些苦劳的’，二位请吧。”说着小太监将托盘呈上。

        悯月呼了白雾，她从托盘上端起另外一杯，递到谢言唇边，他看不见，去抿酒杯时蹭到她的手指，嘴唇很冷也很。

        谢言并没有表现犹疑，他只是在咽酒的时候轻动了动，然后被呛了咳嗽：“咳咳……咳咳咳！”

        她扶住他，一面替他顺背一面对钱公公回礼：“本同谢言，一齐谢陛恩典，钱公公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