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或黑暗里如果真的有什么的话，只有无意义的恶意。

        于是，我明白了真相。

        母树并不存在，其概念仅是植脑海的玩笑。

        从始至终都只有“污染”。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留于一种麻木的痛苦状态。

        污染从开始就结束了一切，植在人类的大脑里，歪曲认知，将最初的预言者们变成丧尸。它们执著于我的原因极其简单——于对同类的渴望与。

        还有挽救的余地。陈曦伏在我肩膀旁边悄悄耳语。至少幸存者还能被试剂拯救。

        我以为你已经彻底离去了。我说。的确。剩的只有记忆。小影。谢谢你还记得我。他说。

        于某种原因，发生在我上的“污染”还未彻底完成，但也很接近了，或许我的状态才更接近于定义上的“母树”。

        我抬起手，将散弹她的心脏，再取针剂，对准自己的心，推了去。

        －－－－－－

        在阴暗的里，顾瑾向上看，似乎瞥见了一缕漂浮的发丝，它在面蜿蜒，如同细细的蛇往前游去，涟漪变成无数的影，化成无数的波浪声，梦幻一般。

        梦幻一般，苏影站在那里。

        她好似湿淋淋的海妖，黑发似杜莎的群蛇披在后背，不停向滴。他扑过去，以为又是幻影，却差把她推倒。他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叫起来，手扣上她的咽、腕心，贴着她的脉搏，来来回回地抚摸着。丧尸皇寒冰一样的手带走她上的温，于是只剩海咸腥的味。

        苏影看着面前苍白湿的人，他燃着鬼火一样的里不是终于找到人的兴采烈，而是如惊弓之鸟。她主动上前一步，抱住他。

        “我和你们分开了多久？”

        “十三天！”

        他疯了一样找她，找遍了每一条岔路，徒手摸索过每一块方解石，在黑暗中一趟一趟地游，试图找到一抹没有形状、没有实质的影。

        他紧紧抱着这抹影，浑发抖，空的那只睛里反着雪亮而凄怆的恐惧：“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影，我找不到你，所有的岔路我都游去过，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你受伤了吗？你冷吗？你有吃东西吗？”

        苏影看着他，目光穿越他的，看见那堤坝。海浪翻涌，一次比一次涨喧嚣，如果再让他这么说去……

        她同样冰冷的双手紧紧箍在他腰间，抬起，轻轻地把嘴唇贴在他的额上：“别怕，我回来了。”

        顾瑾安静来，尽他觉不到温度，喃喃自语：“……我又现幻觉了？”

        直到听到嘈杂的人声过来，顾瑾才如梦初醒，前这个人不是接近真实，而是真实。

        一瞬间他觉得那种巨大到看不清全貌的恐惧被哗啦一卸肩膀，取而代之的是疲力竭的激动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