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地歪了脑袋，“听爸爸的话。”伊顿笑着捂住嘴，皱皱小鼻，说“晚安妈妈，晚安爸爸。”

        望着德尔卡门抱着她走电梯间，白兰啃了苹果，调“刷牙要认真。”

        “记得搽香香。”图坦臣嘱咐。

        这栋房里最后的一鲜活的气氛随着缓慢闭合的电梯门而消失不见，白兰将吃剩的苹果搁在料理台的桌案上。

        一直以来，图坦臣都不太懂得如何旁敲侧击，或者说他行事端正，不擅长梅月庭那样的旁门左。他开门见山，说“我请唐古拉替我约见了史翠珊女士，周二见面。”

        “哦，那个大律师？”白兰拿了瓶米酒准备带回卧室，正在橱柜前挑选酒杯，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随问“准备什么？”

        “我希望能通过她将宋引荐至影业。宋最近在打离婚官司，离不开史翠珊，他的律师去哪儿，他就会跟着去哪儿。”

        白兰知这个人，Cypress·Sung，宋柏，字雪木。十年前，他比梅垣还要红，是中土影坛最著名的男打星，没有之一。武打男星吃的是青饭，他比同期的所有竞争者都更幸运，当其他人为了争取转型机会而勾心斗角时，他和某位著名富商秘密结婚，育有一女，并宣布退影坛。

        原本他这辈应该很顺利才对，好好把女儿养大，安心享福。虽然不知他为什么离婚，但白兰知他肯定赢不了那场官司，即便他的代理律师是史翠珊。全世界政商名的家庭都是这样，来比去更难，宋的格刚烈，必定会碰得破血。届时净、舆论哗然、倾家产、走投无路，中土本就没有他的容之所，他得换个地方发展。只要影业向他抛橄榄枝，他就会抓住，不遗余力地证明自己的统战价值，没日没夜地为影业卖命。他必须东山再起，必须星光熠熠，他得比十年前更名、更富有、更影响力，否则他的前妻会给女儿找个和顺、温柔、年轻的新爸爸。

        “当然可以，宋从前是家喻晓的影星。”白兰选了只小巧的胭脂釉碗，提着酒瓶转上楼，随意“只是有一个小问题。”

        她的步伐停顿片刻，倚着楼梯扶手转，垂落帘望着图坦臣，脸上是一副哀矜的神，因其五官轮廓分明而显得格外作，“宋的格不好——他都被丈妇扫地门了，格能好到哪儿去？像宋一样麻烦的大明星，影业里已经有一个了，还是咱们半岛地区的男孩比较好，谦卑有礼，任劳任怨，本不需要交际应酬那么麻烦，只需要登录演员工会的网站就能找到一大卡车，任你挑选。”

        或许埃斯特是在隐晦地表达不满？嫌他得太宽了，将手伸得太长了？普利希家族庞大异常，女人们的夫是结社生态中相当重要的一环，她们借此与其她女建立亲厚的姊妹谊，形成紧密交织的社会关系网络。他不是个传统的好男孩儿，不是个真正的山半岛贤夫，如果他连丈妇的人们都无法容忍，那么他预备怎么当好这个教父呢？就像埃斯特总挂在嘴边的那样，或许他应该‘向安东叔叔取经，少问，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