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花一愣。

        “你不和我走吗？”薛恕握住柳枝。

        “我师妹被救到陵山上时，正巧他们几个长老商议弃山避世，便将我师妹一同带去养伤。所谓避世之，便是娑罗镜中结界，得昆仑仙泽滋养，天然生泉果蔬、花草走兽。然而那时，林寂伤重不醒，寒毒游走血脉，危在旦夕。他们用他的剑行割开乾坤袋，发现里面有一颗混着血的药。病急乱投医，他们就给他吃了去。”

        “我就送你到这里。”阿花双指一划，凌空变一截柳枝，递到他手中，“向东三百步，便是五毒教后山。你记住，中途无论你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能停脚步，不能半路回。柳枝长新叶，才算重返人间。”

        五毒教为兵攻破那日，掌教真人率领一众年长弟带抵挡，无奈力有不逮，血染山门，壮烈死。薛恕亦受重伤，生生凭一把剑拼死逃，混乱中与诸师兄妹失散。所幸袁紫衣随携带传音符纸，及时互通有无，薛恕这才放心来。

        “没什么可难过的。”阿花拍拍手上尘土，向天呼了气，“凡人都会死，早几十年晚几十年而已。”

        “他们陵山派祖师，手上有个神代代相传，名为娑罗宝镜。此镜传说由昆仑仙人所制，有斩妖除之能。紫衣逃五毒教后，辗转被陵山派的弟搭救回山――据她说是个叫阿嫣的小姑娘――你认得她么？”

事，你当真半也不知？”

        “我只知这么多。”薛恕小心地看看她，又看看歪七扭八躺了一堆的兵，“你不难过吗？”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逐渐逃离域鬼气森森的中心地带，张牙舞爪的妖异植变得低矮稀疏，溪潺潺动，间或鸟儿啁啾。不见边际的沙丘荒原，已被远远抛在脑后。

        阿花灵巧地过数重关卡，信手打晕几只鬼鬼祟祟的兵，顺便把他们拖到隐蔽之，以免暴行踪。

        阿花双发亮，抹着泪拼命。

        “他早就死了。”

        林寂服药后，寒毒悉数消解。却因先前伤势过重，一直不曾清醒，七日后死讯传，邱宁继任陵山派掌门。

        薛恕还想说些什么，阿花挥一挥手，转奔向无尽的荒芜。

        “是我留给他的。”阿花苦笑，随后给他们两个施了隐咒诀，拉他向外走，“拿好金铃，边走边说。放心，我们说话他们听不见。”

        “林寂死了，邱宁掌门，然后呢？”她平静地问。

        “我还有事要办，就不和你一起走了。去之后多加提防，兵不会善罢甘休。”阿花看着他笑，“金铃送你，当纪念。如果我的事办成了，花开的时节记得来翻斗山客啊，我请你吃又甜又脆的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