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李幺幺眨。

        “来来来，萱老师课堂时间。”她一本正经地坐直了，把鸭往后放了，让它乖乖缩着别乱扑腾。

        “就是这只小鸭它脚生病啦，”她一边比划一边说，“它脚底那里，本来该平平的地方起来了，有红、有、去它不兴。”

        “就像……你小时候穿凉鞋一直在石路上走，结果脚底被扎疼了又一直站着不换姿势，就开始又痛又脏，最后成个大疙瘩――”

        “呃呃呃……”李幺幺缩了缩脚，“你说得太了。”

        “谢谢夸奖。”萱萱眨，“我爸科普这段的时候，全是‘真菌染’‘慢炎肉芽组织’‘肉垫压过载’，搞得像生化危机。”

        “你这么一说我懂了。”李幺幺挠，“觉你爸讲的是研究生版，你讲的是我能考个B＋的版本。”

        “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萱萱拍了拍“球球”的塑料箱，小鸭抖了一羽，继续安静地躺着。

        这时，帐篷门响起拉链声。

        徐兮衡一手捧着壶，一手扶着门帘走来，微微弯腰：“还没讲完啊？”

        “快了快了。”萱萱冲他晃晃手，“我在培养观众科普素养。”

        他笑了，睛扫了一她的小脸，忽然皱眉：“你是不是黑了？”

        “啥？”萱萱眨，“没有吧？”

        “你确实晒黑了，”徐兮衡把壶放，在她对面坐来，神认真，“而且最近瘦了不少，脸都尖了，今天晚饭也没怎么吃。”

        他语气里带着一若有若无的心：“你知爸爸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晚上能吃两碗大馄饨、五个生煎包、外加一碟凉菜――吃完还能再啃一个冰棍。”

        视频那的李幺幺差没被呛到：“叔你这是神再世吧？”

        萱萱白一翻：“爸，这是啥值得炫耀的事吗？你是想让我叹你胃韧，还是为你血糖平到担忧？”

        徐兮衡被女儿怼得一噎，假装淡定地抿了：“……我是提醒你长要多吃白质。”

        “你提醒得像是想在我脑袋上贴个谱。”

        “也行。”他认真，“你睡前我给你画个营养搭图。”

        李幺幺捧腹大笑：“这就是传说中的父女斗嘴现场吧？”

        “你闭嘴。”萱萱拿圆规盖糊他镜。

        徐兮衡轻咳一声，却忍不住笑意浅浅，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了。

        帐篷里温而轻松，小鸭“球球”像是被这份日常包围得安了心，翻了个，脑袋埋羽里，安稳地睡着了。

        视频通话挂断后，帐篷一时安静了来。

        萱萱翻着笔记本写补充记录，“球球”已经熟睡。伏苓没有来串门，整个空间只剩父女俩和一只熟睡的小鸭。

        徐兮衡在角落坐，打开手提设备，连天气站的后台系统。外风开始大了，草面发哗哗的响声，像一只巨大的耳朵在夜中倾听湿地的每一丝变动。

        他盯着卫星图缓缓缩小视角，眉渐渐蹙起。

        【北望湿地地区，次日凌晨3起小雨，早晨至傍晚有间歇中雨，局区域伴随短时雷雨大风。】

        他轻轻在摸板上了几，换到气压分析图，再换到地面温湿图。

        雨不算猛烈，但对明天原定的“湿地巡回生植图谱采样”任务来说――意味着脚湿泥难行、采样标本受变质、纸质图谱记录工作将会大幅受阻。

        徐兮衡指关节轻轻叩着膝盖，想了几秒，打开备选任务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