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璃猛地睁开，一阵抖嗦，心传来一种撕裂般的咳意，捂着嘴得停不来。周莲泱半梦半醒，意识掀开被，去给她倒，无意间磕翻茶杯，被冷茶泼了一脚，冷得一，怪：“茶怎是冷的？”

一块，若是寻得鬼，以自己三寸不烂之，劫了这周家，还不是手拿把掐的好事？”

        周莲泱与她隔着一条薄薄的绸被睡在外侧，方便夜半起夜，照顾乔璃的需求。他沉在梦里无知无觉，乔璃却睡得断断续续，隐约听见嘈杂的动静，像野狗的狂吠，又似鬼哭，飘飘地夹了些杂音。她在梦里仔细听，恍若是……

        “事不对，秀云，秀云呢？”他穿好衣服，圾了鞋，便要门找人。乔璃拉

        “杀人了！”“走了！”“救命！饶命！”

        陈老八趁打铁：“咱只说如果顺利，吞了周家财，上把银押到江北舒城，在那儿还有俺们的‘有义军’接应。要是没有得手的话，也不必在意，那府兵尽是草包怂，没有什么办法的。”

        前院已杀得遍地是血，后院尚还平静。

        “表哥……表哥，外面是不是事了？”乔璃扶着步床来，天，她却不敢少穿，肩披着中衣。周莲泱皱皱眉，开窗往外看，立刻被惊了一：前院竟是火光大盛，柴房上着火，满耳尽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野兽般的狂吼。他不知发生了何事，却被乔璃推了一把，两人连忙换好衣衿。

        且说陈老八与杜山定了灭门之计，本想再过数日光景，等那杜山将周家外院打听详细。岂料皖北久雨不歇，南逃亡的民大量南，涌桐城，滋生许多是非。县衙解决民尚且力有不及，夜间巡逻更是松散乏力。陈老八闻听，顿觉“天助我也”，遂联系杜山，择一月黑风的暑夜，果断行事。

        陈老八谙熟“擒贼先擒王”的理，一面派人闯正屋搜刮金银皿珍贵古董，一面派人去寻得了主的男丁杀死了事。盗匪往前，碰上闻讯来抵抗的男仆武夫，数人倒在血泊之中。有杜山指路，陈老八冷哼一声，燃了柴房。夜间暑，时有夜风，风助火势，将周家人烧成了个无苍蝇。

        陈老八与底人定了计策，众盗寇自然以他首是瞻，几番打听，说得周家有一从北地逃亡而来的听差杜山，人大，亦是悍勇斗狠之人，周家将他招去，也是看中他的拳脚功夫。然而负责招收仆从的家懒怠详查，不知杜山虽然功夫好，上却早背过几条人命，正是那嗜酒如命、见财开的真小人。

        乔璃觉浅，若是睡深了，总觉得堵着什么、不过气。也许是天气的原因，闷沉沉地了整日，太阳倦在层云里，将雨不雨，只是闷。夜里睡着，鼻像有一块湿甸甸的棉布罩着，哪怕呼浅浅，仍捂得难受。

        周家格局非常，与正街隔着几条小巷，闹中取静，但也远了街坊邻居。陈老八着定好的暗号敲门，杜山应声打开角门，他这几日谦恭低眉，酒也断了，只为少生事端，不引人注意。开门之前，守门的两个家生憨仆，已被他一刀抹了脖。

        霎时间，匪众声应和，蜂拥而，不不顾，举刀便砍。正屋卧房，周老太爷正要歇息，便听到外骤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呼喊和奔跑声。不等回神，便有冲得快的匪众在杜山的带领闯大堂。灯光，周老太爷披着中衣，惊怒不已。可他年过花甲，只是瘦小老人，护着他的忠仆被一刀砍死，一刀就扎穿了周自谨的膛。

        一日，趁杜山来买酒，陈老八悄悄率手人前去闹事，又大摇大摆来解围。那杜山不生事毁了差事，自隐忍，陈老八雪中送炭，又钱请酒，两人一见如故，不消两日，杜山便将他引为知己。

        又过两天，陈老八摸透了杜山的本，便隐晦提议起事。杜山起先自然推拒，甚至拂袖而去，然而架不住陈老八屡屡请酒，几次三番，他也渐渐对周家财富垂涎起来。

        陈老八了大门，见周家果然气派不小，哪怕夜深沉，也能看得灯银花，汉玉白金。匪中贪更甚，腰间朴刀，刀指大院，竟然激许多豪：“天杀的泼贱贼，俺在皖北被洪灾折腾得家破人亡，他们倒是喝酒吃大肉来！今日咱们就替天行，把那堆臭钱财抢回来，叫他们知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