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诸事纤指承（上）

        蕙宁静静坐着，眉目间有隐约思绪liu转。温钧野见她神se安静，到底还是忍不住开kou，声音里带了dian迟疑的好奇：“你表哥，是zuo什么的？”

        她低tou，银剪zi“咔”地截断丝线，动作温柔细致，想起陈轻霄，笑容一xiazi变得真切起来，眉yan弯弯的，有几分久别重逢的亲切和gan慨：“表哥不是什么大人wu，三年前会试落榜，心里不服气，就chu去游历了。现在估计是玩够了，想回来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温钧野shen上，带着dian笑意：“他也是习武之人，说不定你们还能切磋切磋。”

        温钧野听她话语轻描淡写，却听chu来那份亲近与欣赏，他哼了一声，嘴里嘟囔着：“那得看看他武艺如何了。”

        蕙宁声音柔和xia来：“表哥不只是会武，还会酿酒。我从前送到府上的梅zi青酿，就是他亲手酿的。他还喜huanzuo饭，不过每次xia厨，总要来我这儿讨一双新鞋穿。说是穿着我zuo的鞋，才算有家的gan觉。”她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旧日温qing轻轻漫上心tou：“小时候他还说，等我成婚那天一定赶回来。可惜这次赐婚太仓促，他也没赶上。”

        温钧野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对蕙宁知之甚少，他xia意识开kou：“那你父母呢？”话音刚落，心里便咯噔一xia。若她父母健在，婚礼上怎会不见踪影？这般问话，分明是chu2了人心tou的疤。

        他懊恼地抬手拍了拍脑门，眉tou拧成一团，嘴里嘟囔着：“我这嘴，真是……”说着索xing抡圆了胳膊，给了自己一巴掌，力dao还不小，脸上立时浮现一片红痕。

        蕙宁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tiao，急忙伸手去拦：“你gan1嘛好端端打自己？”

        檀云和绛珠在一旁看得目瞪kou呆，紧接着又觉得有些好笑，忍着笑意听蕙宁吩咐，准备去拿消zhong的药膏。

        温钧野连连摆手，连说不用，脸上还带着dian不好意思的赧se。

        蕙宁沉静片刻，还是开kou：“其实也没什么。我爹原本在徽州zuo布政使司，与我舅舅有些交qing，因而得以与我娘亲相识。外公觉得我爹忠厚君zi，便允了这桩婚事。成亲后，娘亲随我爹回了徽州，第二年我chu生。可惜好景不长，我九岁那年，徽州大shui，我爹亲自带着人去加固堤坝，日夜cao2劳染了风寒，转成肺痈，没多久就去了。”

        屋nei灯光映着她的侧脸，眉yan温柔，唯有yan角那一dian微光，像是夜se里未gan1的lou珠。她接着dao：“我娘自此一病不起。听人说她哭了整夜，yan睛都zhong成he桃。有一天清晨，她忽然咳血，没多久也走了。外公见我可怜，就把我接回京里，照应我这些年。说是外孙女，其实待我比亲闺女都亲。”

        温钧野听她讲得淡然，心里却泛起一阵涩意。他嗓zi有些发紧，cu声cu气地安weidao：“算了，这事就别提了。”

        蕙宁低tou轻轻叹息，语气温和，像是替他、也替自己宽wei着：“其实都过去许多年了，如今说起来，只是gan伤罢了。再说，有外公陪着，我也没觉得缺了什么。我是真心敬ai外公，他也一直疼我。”

        秋夜静谧，风过梧桐，叶影斑驳，落在窗纸上，宛如一幅shui墨画。温钧野靠在床tou，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屋ding的横梁chu神。白日里昏睡得多，夜里反倒没有半分睡意，回想着和蕙宁的交谈，只觉得心里沉甸甸得，说不chu的滋味儿。

        赵夫人原本是让蕙宁在吴府多住几日，说是新妇初ru门，总得安顿安顿。可蕙宁第二天一早便收拾好细ruan，与温钧野一起回了国公府。吴祖卿自是又给她备了一大堆东西，一些是送人的礼wu，一些则是单独给蕙宁得。

        回到国公府，秋阳尚好，天se澄澈。蕙宁换了家常衣裳，卷起袖zi，亲自整理博古架上的摆设，边上还堆着一大箱zi书，有些是医书，有些是旧年间留xia的诗稿。

        赵夫人jin来的时候，正见蕙宁给架zi上的摆件分类。赵夫人唇角han笑，轻敲了敲门框，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怎么，一回来就这么忙活？”

        蕙宁闻声抬tou，见是赵夫人，忙将手里的活计放xia，快步迎上前，神se恭敬：“娘亲您来了。快请坐。都是丫tou们不ding用，您来了也不晓得通报一声，真是锯了嘴的葫芦。等会儿我一个个收拾她们。”

        赵夫人han笑落座，神se慈和地看着蕙宁，见shen旁丫鬟端上新煮的茶汤和各sedian心，便随意挥了挥手柔声dao：“不妨碍，是我让她们别来打扰你。你刚回府，省得被一群人围着tou疼。”桌上的dian心小巧玲珑，se泽诱人，糕面dian缀着松zi与花ban。赵夫人随手拿起一块，细细端详，笑dao：“这dian心瞧着新鲜jing1致，是从你们吴家带来的吧？吴老先生最是疼ai你。”

        蕙宁diantou，温柔地笑：“正是。还有些小wu件，原想着等会儿分送到各房，可巧您先来了。”说罢，她起shen从锦盒里取chu一柄三镶玉的如意和一副素se药玉护腕，双手奉上：“娘亲，这如意寓意吉祥，护腕是些新巧玩意儿，还请您莫要嫌弃。”

        赵夫人接过如意与护腕，玉石温run，秋光xia仿佛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