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面，面上又是恭敬贴心，赵夫人虽仍不甚愿，却也不便再拂了她的意，轻哼一声，终算了。

        可温钧野看都未曾朝她瞧一，转便同南方：“行了，把饭给她送过去吧，吃完了也别吵，跪就跪踏实了。”

        训容听见温钧野门的脚步，原本低垂的眸轻轻一抬，带着试探的羞涩，眸中竟浮起一层光，有好奇、有倾慕，还有隐隐的讨饶之意。

        表舅夫妻见状心中大定，里顿时泛亮光，连连称谢：“三少宽仁，训容这孩也算有福气。”

        赵夫人皱皱眉，神间似有迟疑，终究没声。蕙宁轻轻扶住婆母的手臂，温声劝：“娘，训容妹妹到底是客人，我理应尽到东之。这也是媳妇该的分事。”

。

        语气懒散，却句句冰冷如霜。

        赵夫人有将门之风，只一番话来，铿锵有力，表舅母双都有些发。

        训容小声谢，中却浮起几分错愕。她本以为三少是个不近人的，哪知竟如此贴周到，心里莫名升起几许复杂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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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散去后，蕙宁便亲自挑了屋。她选的地方倒也别有深意――不近主院，却也不远离自己与温钧野的卧房，屋陈设简雅却不失面，漆几描金，旧皆是府中前朝遗藏，低调却极贵重。

        蕙宁坐在赵夫人侧，原本一直沉默，此时却温声开，语气轻缓：“娘，训容妹妹也不过年岁尚幼，一时糊涂。念在她悔意已深，又受了冻，也算受了教训，便别太动怒了。家门的事，总是断于家。”她说着，又朝训容略略颔首，像是在替她说。

        “我今日只说一遍。”赵夫人缓缓开，语调不，却带着威严，“亲戚是亲戚，规矩是规矩。温家和赵家脸面不能坏，国公府的门风更不能坏。你们一家既然了这门，就该守府里的矩。”她顿了顿，目光凌厉地扫过那一对夫妇：“再有次，不光是训容，我连你们一门老小都要请这京城，永不许再踏温家一步。”

        训容本跪得，听了话赶紧磕叩谢，角还残留着未的泪痕，一双杏汪汪的，看着倒真有几分可怜相。

        训容呆了呆，心中酸酸麻麻的一阵发涨。

        翌日清晨，天刚透亮，蕙宁便与赵夫人一去了正厅，空气沉闷得像压了块铅。训容跪了一夜，膝盖已如馒，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她低垂着，发松散，鬓角有泪痕未。原本俏的脸上，添了几分病态的柔弱，睫轻颤，楚楚动人。

        傍晚时分，训容被安顿妥当。蕙宁亲自来探，屋里炭火正旺，一炉桂花香悄然袅袅。她将一套新裁的冬衣交给绛珠：“替表姑娘换上，别着了凉。”她还煞有介事地与训容说：“有什么不妥的，我和三少爷你都可以问，就当在自己家里住，别拘束。”

        “这边清净。”蕙宁柔声答，唇角一弯，回眸望着他，“况且，她年纪小，又刚受了罚。膝盖都成那样，总不能真撵她去吧？说去也难听。”

        表舅母脸变了变，却不敢反驳，只得连连应。

        表舅和表舅母原以为这一回是彻底失了脸面，不想蕙宁忽然言相助，顿时前一亮。表舅母忙不迭上前拽了训容一把：“还不快谢过三少！”

        表舅母带着丈夫站在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赵夫人瞥她一，终是：“也罢，到底是家和万事兴。这次既是三少说，便给你们一个面。不为例。”

        厅中气氛一时凝重如铁，只有檀香一缕缕绕在窗牖之间，像是也不敢声。

        “谢……谢夫人宽宥。”表舅母也跟着挤几滴泪，“是我们家教不严，是训容年幼糊涂，冲撞了长辈，还请您和三少大人有大量。”

        这话虽，落在耳中却极得，既保了府中颜面，又不显心狠手辣。

        蕙宁却连连摆手，唇角挂着温婉的笑：“不若这样吧，训容妹妹这几日便来我院里住一阵。我们院靠着西角门，离大嫂那里远些，也省得再有碰面，彼此尴尬。”

        赵夫人坐在上位，面无表地盯着她，神冷如霜刃。训容抖了一，连忙又将脑袋低了去，几埋地里。

        淡扫蛾眉，梨花带雨，竟是别有一番病人模样。

        温钧野回来一看，便皱着眉冷哼：“怎么给她安排到这儿来？离我书房不过几步远。”

        赵夫人目光不动，冷冷：“训容由你亲自带去给大少爷和康安郡主赔礼歉。磕请罪，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