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行一段，抢了两杆过路训兵手中的长枪，隔着不近的距离抛于帝王之手，顺风向挽了个枪花，朗声笑：“陛若赢了，便指臣为您，挑一人的脑袋？”

？”

        两人迎着晚风渐离了皇帐，楚浔并未言语，隐隐痛。

        兵刃相接之声不绝，贺长风不是那等喜讨好天家皇权的人，寸步不让。许是许久未使枪，楚浔初时竟有些吃力，但不过片刻便寻回手，一来一回间渐渐游刃有余，潇洒肆意。

        “事先说好，用剑，臣打不过他。”

        “我可上回北境了，不如临行前送你一礼？”

        雨看着楚浔走到自己前，还没等他说话，用手帕了他额上的汗，杏眸弯弯，轻笑着调侃：“臣妾怎么看着，陛要打不过贺将军了？”

        楚浔握住她的手，眯了眯，又回对已骂骂咧咧收了枪的贺小将军扬声：“贺长风，再打！”

        不敢摘，若摘了，怕就不只这一只铃铛镯了。

        雨挽了发自他营帐里来时迎了一阵夜里的冷风，打了个寒颤，正望见稍远两执枪角斗的影，微一眯，确认了那是楚浔和贺长风，这才迈步走过去。

        她缓了会儿，披上他留在榻前的外袍起，虚踩在锦绣履里行了几步，忽闻清脆的铃铛声自自己裙摆之传来，忙提起衬裙低去看。

        她足间铃铛三步一响，即便被掩在裙摆，楚浔还是听见了。

        贺长风被他的无赖气着了：“嘿――你――”

        晚夜、篝火、长枪、甚至是炙肉香气，都让楚浔难得放松了一气，稳稳握住长枪之柄，在他第一次挑枪时便迎了上去。

        不知他这是何意，雨哑然，待了烛灯坐回榻上，细细来看，才发现这只小金铃铛里不知被了什么，不比寻常铃铛能轻易发声响，要晃动起来才行。

        这场比试是难打完的，他也没多想将自己的仇怨交于旁人来解决，于是只为打得痛快。

        这一架打得畅快，他气息未平，将那把枪掷了回去，转时留一句：“再打去，朕恐伤贺小将军颜面。”

        她倏地想到什么，一张小脸红透了。

        “不打了。”

        父皇儿时不曾给他几分庇护便罢，临驾崩前这般将自己送上皇位，还要留给一藏于长公主手中的遗旨。即便这位看似不偏不倚的皇并未言明，但他也能猜到个大概。

        见他不言不语，贺长风一双桃花目半敛。

        雨醒来时，皇帐不仅昏黑，还空空如也。她依稀记得自己被放到龙榻上时，那人坐在台的木案上执笔批折，这会儿已不见人影了。

        他只略微侧耳，并未停提枪的动作。夜晚风烈烈，已束起的墨发飞扬，帝王的一双凤目微挑，手中长枪转过，却没有再，只抵在前挡一记，又顺力仰，收枪。

        原是雪的足踝上，有着午后那场行时被昏君留的一圈红握痕，还有一只嵌着小铃铛的细而松的金镯，她走动时，发几声清脆得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