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是还欠佳，都怪我……”柳凭澜低着，颇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难昨夜的梦并非是梦，而是被她有意遗忘的记忆……

        她哪曾诞四？她如今也不过二八年华，断没有这么大的本领，那柳莺是舅舅家盼星星盼月亮得来的千金，几时成了她的女儿，连那日一同见过她的一双儿女，也不过是新门的小辈！

        “阿婴，到爹爹这儿来，娘不要你的玩。”柳凭澜将那婴儿从床榻上抱近怀里，一边拍背一边儿哄。

        画面的冲击力太，柳絮霜再也忍不住趴在床沿吐来，不过她胃里空空，多只能吐些酸，而那小娃娃甚至又爬近了些，要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难她花了？还是那梦对她的影响太大，毕竟那才是个一岁左右的婴孩啊，无论如何都不会拿死老鼠当逗趣的玩……

        怀中的娃娃见她脸不好，便从她怀中挣扎着爬来，一直爬到床角，藕节似的小肉手伸床里乱抓，竟是抓了一只死老鼠。那老鼠像被什么什啃烂了半个，唯一完好的那半边，睛死死瞪着柳絮霜，似乎是某种预告。

        如今细细想来，若从前那些好的回忆从不曾忘却，那么被她忘却的事，是否另有隐呢。她刚从柳凭澜发中瞥见一抹红，似是一条血，像心脏似的不停动着，而那条红两边都是白的和发丝，像一张被合上的人。

        “定不负夫人所托，想来为夫还是不如阿妥帖，倒是又疏忽了。”男人抱着怀中的婴孩了房门，而柳絮霜紧盯着房门外的影，直到他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但柳絮霜却许久也不曾回应，反而是怔在了原地，面又苍白几分。

        还有那婴孩，她总觉得甚是熟悉，她心中对它有种天然的怜与珍重，细想来，唯有甜蜜与喜，却不见怀胎十月诞后的疲累心酸……柳婴，柳莺，莫约一岁大的女婴，哭得细细弱弱，又惹人心怜，像小黄莺……她想起来了。

        柳絮霜只觉痛裂，抱着脑袋在榻上翻两圈，抱着那床被蜷缩起来，她记得……记得柳凭澜是数一数二的天之骄，天赋极，更是在新一届名剑大会中得筹，引得大庄主交称赞，是她们这代中最得青睐的存在……而她只能算资质尚可，无论容貌还是武艺都并未到令人惊艳的程度，如此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也必然算得上轰轰烈烈，可她却不记得两人有什么山盟海誓，更别说堂红烛喜秤锦帕了。

        她仔细回想自己的记忆，从童年到少年，那些爹娘疼同门友嗯日仿佛就在昨日，而今却又觉得恍如隔世。她自己依旧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却仿佛无端的被偷去了几年光阴，变成了四个孩的母亲，偏生她的病教她忘了一切……

        “玩？他怎么能说是玩……”柳絮霜心中惊惧，抬一看，那婴儿手中拿的哪里是死老鼠，分明是一只红布的鼠娃娃，只是一半脑袋开了线，不少棉花团来，完好的那另一只耳朵正被柳婴在嘴里咬呢。

        夫君，儿女，皆是假！如此弥天大谎，让她如何不心惊？背后之人是谁，她们究竟是人还是幻境，抑或是梦中的血瘤控

        这一叫又让柳絮霜无端回忆起那个梦来……被剥人的师兄，半涸的血泊，或白或黄的与碎肉……她意识捂住嘴，呕不止。

门来便瞧见了这副场面，他不着痕迹的弯了眉，神有些恶劣，同时也开唤了声“夫人。”

        “夫人？”

        “啊……啊。凭澜，我想到了些事，能否请你叫汲雪过来一趟。”少女抿唇勉笑了，藏不住指尖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