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沈默来，他不是傻，昨夜那般离奇的际遇，那神秘的青衣少年，那山谷，那茅屋，他知，顾九，只怕真的已经不是人了。

"你喜我，不过是因为我的脸，你那时候喜的人很多吧？秦楼楚馆，哪里没有你宋公的相好？你家里放著那样丽的夫人，可是你还是要跑到外面来寻花问柳，宋，我怎麽就相信了你呢？"

宋低著，一句话也分辩不得，只是怔怔地听著。

宋缓缓地："是人也好，是鬼也罢，哪怕你是妖呢，九郎，我要寸步不离地跟著你，你去哪，我跟你到哪。"

他轻轻地抚上顾九郎搁在膝上的手，仍是那般冷冰冰的，没半分度，顾九低来："宋，你跟著我什麽呢？你有老婆，你是堂堂尚书府的公，你跟著我，只怕你家里这番连尸骨也不会再给我留了。"

宋摇了摇："九郎，我要你，不你是什麽。现在，没有什麽人能伤到你。李家被我扳倒了，李默我在大牢里，只要你兴，随便你怎麽样都可以的。我从家里来也已经五年了，我的家里没有别人，九郎，你肯和我回去吗？"

过，那隐约的香气随风而来，宋了鼻："九郎，好香，这是什麽香气？"

顾九微微抬了脸，一缕阳光洒在他脸庞上，肌肤光洁若玉，唇红，眉敛翠，端的是丽容无俦，他坐在残碑上，日光将他的影拉得长长的，拖在坟上。

宋望著他一时说不话来，他当年若是在又会怎麽样？

宋抬起来："我说过，你到哪儿，我跟你到哪儿。"

顾九伸手轻轻推开他："宋，你一儿也不害怕吗？"

"你若是在，又能怎麽样？"

良久，他轻轻地了。

顾九："实话告诉你，我只是个鬼魂罢了，文秀用法术保住了我的肉，但终究不再是人，你真是一儿也不怕？"



10

那半块残碑，不知是何年何月的孤魂，顾九深了气，宋的手掌温柔，握住了便不想放开。

他轻轻摇了摇："不是人，那是什麽？"

他语气平淡，并没有怨恨的意思，然而惟其这般淡漠，宋心里反而大痛。他半跪在顾九脚，抱住他双膝，埋在他间："九郎，当年。。。。。。我。。。。。。我被他们支开了。。。。。。我若是在。。。"

宋却站起来，凑向顾九边，笑："是你上的香气，九郎，你上藏著什麽香呢。"

顾九郎淡淡说："死人的骨香。"

顾九深深地看著他："就算我是个鬼魂，你也不害怕？"

顾九冷冷地："我并不是人。"

宋："我害怕什麽？"

顾九自残碑上来,弯腰细细看了那碑文,然而年代久远,字迹早已经模糊,本看不什麽。他怅然一阵，宋伸手过来握住他，脸上换了灿烂的笑容："走吧，九郎。你信我这一次。"

然而是不是人有什麽要紧？要紧的是，他又在自己边了，四肢俱全，容颜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