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燃了灯,坐到妆台之前,对镜理好凌乱的发髻,整了整衣裳,最后打开了门。
萧永嘉和阿菊她们,都还等在她的门外。
见她终于现shen,不约而同,松了kou气。
“阿弥,你到底怎的了,你吓死阿娘了――”
萧永嘉yan睛通红,唤了声女儿,声音颤抖。
“阿娘,我无事了。”
洛神朝她微微一笑。
“阿耶呢?我想见他。”
……
书房里,银烛gao烧。
gao峤面容削瘦,眉tou深锁,望着面前yan眸还带着哭过的红zhong痕迹的女儿,脸上louchu微笑,叫她坐xia。
洛神摇了摇tou,依旧立着。
“女儿知阿耶事忙,就几句话,说完便走。”
gao峤眸带慈ai,diantou:“阿耶听着。”
“李穆之能,阿耶必定比我更为知晓。于千军万ma中单枪匹ma救回阿弟,是为绝勇。江北之战,领区区先锋之兵,五战五捷,是为善战。如此绝勇善战,空前绝后。倘若他没了,放yan朝廷,阿耶可否能再寻到第二个似他之人?”
gao峤没想到女儿寻自己,开kou说chu这样的话,一怔。
“我知朝局纷争,阿耶shenchu1其中,shen不由己,自有取舍权衡。女儿不敢论断是非。但女儿从前曾与兄弟同读孟zi,言,以天xia与人易,为天xia得人难。伯乐常有,良驹却是可遇而不可求。gao氏名满天xia,阿耶被人尊为相公。何为相?国之重qi,民之所望!何人无父,何人无母?阿耶既shen居相位,女儿斗胆问阿耶,倘因门hu私怨,令大虞失了如此绝勇悍将,叫那六千被派去随他同战的将士白白送死,阿耶你真不觉可惜,真的问心无愧吗?”
gao峤望着女儿,方展开的眉tou,再次紧锁。却沉默着,一言不发。
“阿耶,我知你生平唯一夙愿,便是北伐中原,光复两都。阿耶年轻之时,也曾为之奋战,惜壮志难酬,折戟而归。这些年来,阿耶虽再未于人前重提旧事,但我不信阿耶没有遗恨。皇阿舅能用李穆,阿耶才gan1,难dao不及阿舅?为何就不能以他为剑,筹谋日后再次北伐?阿耶你人未老,当年壮志,如今却又早早去了何chu1?”
“因各家之争,女儿先失陆家大兄,断送了良缘。如今新婚不过月余,yan见又要zuo寡妇了。女儿不过一女zi,余生如何,只gan1系我一人,无关紧要。但李穆却非寻常之人,留xia了他,焉知日后不能成为国之利剑?”
洛神的yan中,渐渐再次泪光闪烁。
“阿耶,我知你和阿娘的打算。这趟接我回家,不guan李穆此战是死是活,往后是不再叫我回去了。此事无妨。嫁他本就不是我之所愿,我必听阿耶阿娘的安排。但李穆生死之事,阿弥切切恳求阿耶,重新考虑。他的老母,双目失明,如今正在家中,等着他回……”
她潸然泪xia,向着父亲郑重xia跪,叩首完毕,便起了shen,快步而去。
gao峤坐于案后,目光定定地落在女儿背影消失的方向,良久,眉tou紧蹙,一动不动。
……
是夜,gao峤书房里的烛火,通宵达旦。
天明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