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能江缓了一下，才再次与他四目相对。

        除非──

        --

        不应该是这样。

        江一途忽然觉得很烦燥。

        就连声音也是，听上去丝丝的委屈。

        她只能囁嚅回应，「我……是喜欢你啊。」

        所以，就算是事实，那又如何。

        「抱歉，我想，先到这里吧。」

        汪能江突然觉得很疲惫。

        「江一途，你这样的男孩子，怎么可能不招人喜欢。」

        「当年高中班上，八成的女孩子都对你心生嚮往，即便毕业多年，你的名字，也会在漫无边际的间聊中，三不五时被吃个豆腐，甚至有个人人羡慕的漂亮女孩，追着你出国又随着你回来。」

        不是生气，学神大人真要生气，才不会停在口之争，他通常都是直接付诸行动的。

        「所以，我的爱慕对你而言，有什么特别的？我甚至不是最疯狂的那一个。」

        不知怎么，这么普通的观点，却是让江一途笑了。

        「问一件你已经这么有把握的事情，会让你，更有成竹吗？」

        「所以你不认为，推着喜欢的男孩子到别的女孩边，很奇怪？」

        这种应该要立刻回答的问题，她倒是标新立异，呆滞空白这么久，对比她反问为什么拒绝田熙熙时理所当然的模样，简直有气死仙人的本事。

        就像提了一篮鸡，珍之重之地交到对方手中，可是接过篮子的人，却随意将里的鸡摆盪，一点也不在意送礼的人的感受，一点也不怕摔了坏了砸了满地。

        她很清醒，不论是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以前，或是能如此平常坐在一块儿吃饭的现在。

        篮子里的，可是她从七年前，从还是那么傻的学生时代，就有了的心意啊。

        除非她──

        她一点也不觉得怎么样。

        真不愧是万眾景仰的学神大人，从小天之子，就连这样的话也可以说得这么有信心有底气，她对他，便从来没有这样的从容不迫。

        「我说错了？你难不是心仪我？」

        然而紧接而来的仓皇空白，让江一途史无前例的煎熬焦躁。

        既然如此，他是怎么回事？

        只有他一个人欣喜难耐，不应该是这样。

        「我是喜欢你。」

        心中的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江一途的表情很复杂，黑沉沉的瞳孔，满溢着某种不知名情绪。

        ──你难不是心仪我？

        江一途不知自己怎么突然就急了，难得没能稳住，扬高语调。

        「不需要吧，学神大人的自信来源，没有那么肤浅吧？你这么问，到底是想听到什么？」

        这种感觉很陌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似的，他坐立难安。

        一时间，口好像被了一下。

        这已经不是有没有神经的问题了吧？

        可是说出这番话的傢伙，目光太直率太坦，一点儿羞赧侷促也没有。

他这么罕见地打断她，她只觉得奇怪。

        一直都，很清醒。

        汪能江眨了眨眼眸，没有反应。

        汪能江不明所以，想了想，又，「可能，神钥执行长觉得，你们，相识多年又……你懂得，美女在撒这件事上，总是比较吃香的。」

        汪能江只觉得鸡疙瘩一立，下一秒，便听见他语气里满是荒谬。

        基本的，说一句不喜欢啊！

        她目光笔直，思绪正常，声音没有丝毫颤抖。

        她别开眼神，她还是不想，站起子。

        汪能江细细咀嚼这话，只觉得心空。

        她有点意外他竟破天荒地把话说得这么明白，用得还是，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

        笑得阴风惨惨，笑得诡譎之至。

        她对他，从来都是紧张又侷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