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能江呼一滞，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瞠圆了双眸。

        那是他的游戏，是他以他所知所学构筑的地方，每一张卡牌、每个战斗场景、每个发技能，里面的所有景物现了他的世界观与价值观，他的执拗与坚持，那里，等同是他的世界。

        他一字一字的顿点，她似乎便随着他的节奏，一点一点陷进去。

        可他便突然这样，一点儿也不像平常的模样，耐心的步步近，几乎是哄着劝着，迁就她突然溃堤的小情绪。

        声音驀的进丝丝鼻音。

        「你需要，放下那些小孩儿般的幼稚，好好成为一个正常漂亮的大人。」

        谁迁就着谁，谁爱惜着谁，已经让她分不清楚了。

        汪能江扭着脸，不曾预期的柔晕染了整。

        迟迟等不到回应的江一途不由一阵叹气，投降，「后，会有徵图比赛，你得参加，知吗？」

        「……你看过我的落格？」

        她知，那是他的游戏，可一直到现在，他这样的语音语调，才让她意识到这层意义。

        「对。」

        一把，由他主动给予的，筹码。

        「……你修伺服，还，办比赛？」

        「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什么呢？一堆更成熟更好的女人等着你啊。我知，我肯定禁不起你的撩拨，那么，你可不可以不要──」

        「不是那样，你是从结果来看。」汪能江摇，「但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本不可能再见到你，所以，每次有这个念，我都会告诉自己，汪能江，别傻了。」

        江一途未曾想过，自己竟然会因为这样的小情绪心疼不已。

        资讯量太大，她难以消化，只能侧着脑袋，扯着嘴角，有点不可思议地问。

        所以，无所谓了。

        他了一把她的脸颊，「怎么，寄个信而已，这么困难？或是我替你寄？」

        听着心喧嚣的接纳，她因自己的毫无骨气，更觉委屈了。

        「不需要，我也没少。」江一途垂下脑袋纠正。

        他会在意，她在游戏里面，玩得快不快乐吗？

        汪能江按捺心万绪，抚平汹涌情绪，屏住呼，颤巍巍地伸手环住他的腰。

        江一途再也忍不住，大掌扣住她后脑勺，稳稳一提，弯腰，低，准地堵住她的。

        「是。」

        江一途双臂一收，再度把她拥回怀中。

        「要不然呢？」

        他抚着她的脑袋，极有规律的，一点一点的，想抚平她的难过。

        比起，吻，更像是一剂强心针。

        七年后，到底是她在不知不觉间，依循从前的爱恋成为合适他的人，还是他终于回看见她，认清她也理解她，成为适合她的人。

        可汪能江推开了他，不大力，却很坚定。

        --

        「……你有在这段时间里，想起我是吗？」

        「所以，你怎么这么妄自菲薄，你怎么就不试试，你看着我也好，我看着你也行，不，应该说，麻烦，给我个机会看着你，我们一起，试试到底谁先找到那个答案。」

        「我、我不想喜欢一个，比不上我的喜欢的人，我不要那种牺牲奉献。」

        七年前，汪能江看着田熙熙和江一途，想着，我一定能找到合适我的人。

        这么真挚，这么坦白他的情感痕跡。

        「别傻了，江一途本不记得你。」

        「比你以为的，多，很多。」

        那这是不是代表……

        「是你放错重点，你真以为我在意名次？」

        「江一途，你看我，你看看我，我知我已经不是小孩儿了，可是直至今日，我还是不知如何成为一个称职的大人，现在的我相比高中时候，好像就只有外表变了点，内在也没有成熟多少，就连喜欢你也一样！」

        她抗议，「我替你赢了公会战啊，你看起来也没有开心。」

        汪能江口一悸。

        几句话而已，一下便盖过七年来的努力和空白。

        嘴一，汪能江只觉一口气卡在咽，还来不及呼，江一途已经放开她。

        江一途别开脑袋，侷促不安地，「不是。」

        「你在我设计的游戏里，玩得舒心自在。你理解我的感受吗？那是，我的，游戏。」

        「能江，我没有那么好，我也一样，我也不知究竟怎么当个优秀的大人，何况，明明是你比高中时，耀眼了这么多。」

江一途的指尖穿过她的发丝，捧住她的脸，「敢，而且还得很好。」

        一瞬间，层层叠叠的负重不安，好像，无所谓了。

        在他呼呼的怀抱中，展开双手，环抱住他。

        可是，这样一个人，鲜活动人地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