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衝进客厅，用力往我后肩拍下去，我痛的发出一声阿优威阿.

        深深吐一口气，我将自愿表进信封，贴上邮票寄出.

        「喔…」

        「我不知啦！不知谁送了.」我装傻.

        「阿嬤，我还是我回来乡下念高中…」我有点内疚没有先与她讨论.

        我翻过尽可能不去胡思乱想，但还是这样脑袋清楚地直到天亮.

        不一会，外婆便开始发出长长地有规律的打呼，月光自窗间闯入，照映在外婆熟睡的脸上，我好像很久没观察她的容顏了，皱纹似乎又多了几，由于被生活压得不过气，于是牵连地加深了眉间皱痕.

        「哼哼，不亏是姊姊的儿子，考试倒是没令人失望过.」阿姨公寓沙发上偷瞄我的自愿表.

        我只要自己.

        直到外婆开门出去要收拾曝晒的稻米，才发现稻米旁有辆新的机车，她发出响彻云霄的惊呼.

        「不好好存钱买机车干嘛！」她气冲冲地走进厨房不想说话.

        回到都市两周后，高中大考成绩出来了.

        夜里，我与外婆双双躺在有些灰尘的塔塔米床上，我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轻松，与在都市不同，没有阿姨与父亲的争吵，没有陌生男子来家中毒，也不需要上课跟聊不来的同学打交.

        「你买的？」

        我压抑想大笑的情绪继续弹琴，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听着外的虫鸣呱呱声，能够愜意的随意跟外婆聊聊天直到睡着，真的是都市享受不到地生活.

        「有什么关係，我买给你骑的阿！」我大声回她说.

        我将分发自愿表的第一志愿填上都市明星学校，第二志愿填上乡下离外婆家最近的学校.

        「阿嬤，你再不理我，我就要在这里放屁了喔.」

        「…」

跟老闆一阵金额上的廝杀后，买下了一台最便宜的小五十机车，机车前付有一个大大的菜篮子.

        我挤进了大城市的第一志愿－稻香高中.

        「恩…」

        「等一下给你打下去…」外婆一边扒饭一边斥责.

        剩下的就看上天了.

        接下来到晚上吃饭，她都不肯说半句话，留下我一个人不断在旁边想办法搞笑，但她也不理会.

        「拿回去还！」外婆看起来是彻底生气了，她胀红着脸指着外的机车大叫.

        「拿回去还！」

        大考志愿选填结果在酷热的夏季即将收尾时来到，连同生父送我的一台二手钢琴一起被寄到家中，就像是庆祝我完成一项任务而送的礼物一般.

        是否要回家与外婆作伴成了我心里的一块巨石，我不想离开个花花世界，也不愿让外婆一个人独自在家，纠结许久还是没答案，最后决定让上天决定.

        --

        兴高采烈的骑回外婆家院子，就这么大剌剌的停在院子正中央，然后一副若无其事的进屋，坐上褐色钢琴前悠间地弹琴.

        「年轻的时候就要好好存钱，以后老了需要时…」外婆总算是恢復了，开始长篇大论的碎念，我松了口气，如往常般的把嘮叨听过但没放在心上，继续一口口将地瓜饭送进嘴里.

        我的成绩在全国前百分之十，算是还不错的成绩，我稍微算了一下，可以念乡下老家附近最好学校了，但在都市可能上不了好学校.

        「还什么啦！又不是偷来的！」

        「念大城市的学校竞争力才会强，快去快去，不要回来.」

        「反正那些钱我也用不到，买一台机车你也方便阿.」我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