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脸，每天烧炭弄得脏兮兮，也不上清理，偏等入夜才洗乾净，这脸洗好了，我看不比阳春白雪那两丫差呢，你似乎不想往院子里去，大娘说的可对？」

        厨房安生的过日子也没太久，随着国书院又要招考新生，花府忙碌起来了。

        学子陆续入住后，龚大娘忙不来，叫了我负责南园子的菜。

        我如何不知，我就是从咏北来的，爹爹还在咏北当教书先生呢，只是，那人怎么会到首都来呢？那种人也要考国书院？怎么可能呢？

        我看她说得是，笑嘻嘻回：「院子有啥好玩，没自由，在厨房跟你学菜可有意思，没活时，还能上街採买，平日里也不用跟那些姐姐们吵嘴，对人鞠躬哈腰地。」

        厨房是个好地方，起初我帮忙烧火刷锅，但厨娘看我伶俐，也让我帮打下手，我往年在家经常看阿娘、姐姐下厨，这点小事起来竟难不倒我，阿娘要是天上有知，肯定要烧香拜佛，说「唉唷，我家清极也懂事了」。

        龚大娘撇嘴一笑，「这人往高爬，我看你啊，还未开窍罢了，你也十三了，可别傻呼呼，你说你没娘，龚大娘少不得说你一句，这美貌呢，可是女人的好武，你又机灵，也学了不少手艺，我看二少爷院子里的贴小廝就很不错……」

        每年过年，我给阿爹、阿娘、姐姐点灯的时候，总不忘感谢一下花夫人、老爷，祈求花府顺顺利利，好叫我在这多干几年活。

        「住谁？袁晋少爷。」

        龚厨娘是个很严厉的女人，待在厨房的人唯唯诺诺的看她脸色度日，但看在我有用的份上，她对我渐渐和气，有次，她问我「我看你是个淘气孩子，难不成只想厨房工作？」

        我听的心不在焉的，最后难得被龚大娘训了一顿，回到下人房里时，蜷缩在被子里，发了好久的呆，最后提醒自己要赶快打起神，婢女可不是好当的，要是明天再这样浑浑噩噩，拖累了工作，可是要被罚的，想到我刚来那阵子，我就打了哆嗦，在雪地里跪着、三天不准吃饭、打板子都是小事，被罚了月俸才是我心的痛，我还得给弟弟寄束脩和生活费呢。

        这次老爷官场上几位故人之子上阳城参加招考，便将花府南园修整，作为学子暂居之，故厨房的工作多了许多。

        「你也知？」龚厨娘愣了一下，笑了「没错，虽说咏北偏僻了些，地方是清贫了些，不过也诞生过不少读书人呢。」

        「可是咏北知府之子？」我恍神的问着，期待着不是这个人。

        「那好，我给你说说南园子的主子都是什么规矩，东厢叶知礼姑娘，没什么顾忌，每日要点花茶，像这样的姑娘进了国书院，虽入不得官场，但也能给自己锦上添花，西厢陈子昇少爷，对豆子过，北厢袁晋少爷，下午要点心，晚饭后要宵夜的……」

        花老爷作为国书院司业一职，忙得晕转向，厨房也被要求要每天送上进补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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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花夫人没让我去服侍三少爷，让我去厨房，正好当时厨房缺人手，我便幸运留下了，要不，天大地大，我还能带着弟弟去哪？

        「打断我啥，等会子我忘了。」

        龚厨娘烧的菜色十分费工又緻，我学了许多，龚厨娘对我讚誉有加，直说「夫人这回可捡了有用的丫了」，厨房其他丫都因此忌妒我。而这些菜我虽只能煮不能吃，但学菜让我在这里生活得趣，也不再每晚恶梦了。

        我看推託不得，就应下了。

        美貌是好武？我看也不见得，用不好了，就像姐姐一样，香消玉殞。

        「不是，你刚说……北厢住谁？」

        「龚大娘你是什么意思？」我狐疑。

        「等等。」我愣了愣，忍不住打断了掰手指数着的龚厨娘，引得龚厨娘瞪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