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怨死他了吧？

程钰默默收回手，静坐片刻，替她将薄被盖好，掩得严严实实了，才捂住她嘴，轻轻摇了摇她肩膀。

“不必，我上就走了。”程钰低低地，不敢与她多待，怕自己越来越舍不得。

三房里，三老爷迅速消瘦来，双巴没了，微鼓的肚也没了，面带沧桑，人却因为这一瘦俊朗了不少，跟楚倾站在一起，兄弟二人鹤立鸡群，夺人目。楚淮刚开始消沉了几日，最近脸上渐渐又有了笑容，并非打趣，只是偶尔遇上，他会笑着摸摸阿洵脑袋，笑是因为寒暄客气。楚蓉也比珠想象的，坐在老太太旁边，浅笑着说上两句，不似楚蔓那样死气沉沉。

大房众人还好，二房这边，楚泓楚蔓都瘦了，楚泓少年langxin事藏得深，脸上已经不见了丧母之痛，只是比以前沉默敛了不少。楚蔓看着就可怜多了，比以前更加怯懦，低着帘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像是没有这个人。

珠不禁有些同楚蔓。

楚家连续办了两次丧事，因为要守孝，门庭一冷清来，珠等人不再门客，旁人除了正经亲戚，也不好再走动。

珠“醒了”，才看到他清冷的脸庞，想到他刚刚的事，又是摸她脸又是拉被，她上就别开了，努力震惊的样，“你，你怎么来了？”

她先是丧母再是丧父，明白这种

对着他模糊的影，珠无声地笑，“不怕了。”

明珠发的光亮很弱，程钰并未注意到她轻轻颤抖的睫，他注意力全在她脸上，一个月不见，她又病了瘦了，可怜巴巴的。忧思成疾，是猜到三夫人是怎么死的了吧？那她一个没见过宅险恶没见过楚倾狠辣的柔弱姑娘，是不是也害怕了？

珠了，觉得这样躺着与他说话不好，小声：“你，你先去后面等我？”

他恐怕永远都不知，自从他救了她第一次，只要有他在附近，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转到了中秋。

合家团圆的日，侯府整办了一席素宴，晚上三房人聚在一赏月。

珠暗暗观察众人。

珠听了，忍不住有失望，垂眸等他说。

“还怕吗？”担心被她看什么，程钰收起夜明珠，在黑暗里问。

他如此对她，还有什么资格碰她？

珠呆呆地望着他，他的意思，是要与她同生共死吗？

程钰看看背对他酣睡的阿洵，声音极轻，“听说你病了？是不是猜到了三夫人的死因？”

☆、69|63

“京城险恶，楚倾仇家不少，我不敢保证不会再有别人暗算你，也不敢保证你的事永远不会被他知，但你记住，我既然将你拖了这趟浑，便会尽我所能护着你。平安无事最好，万一事发，最后逃不过一死，我也会死在你前，死后若有来生，我再向你赔罪。”

低低沉沉的声音，却比任何声保证都有力。

珠更习惯现在的安静生活，三夫人去了，楚淮兄妹守三年大孝，她这个亲侄女也得守一年。珠对三夫人没什么，但她可以安心继续替父亲守孝了，不用再因为饭桌上楚倾总给她夹荤菜而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