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值得……他一定值得……”梅夫人也同样落了泪，但她仍未松开紧握对方的手，只是向这个了无生念的少年作着看似全无意义的保证，“他将因你挣脱泥沼变得无瑕，他将因你蜕去蛹壳获得新生，他定然正义、勇敢、聪慧又善良，他让你的罪咎如同英雄的壮举，他让你所有的苦难都有了意

震慑了住，良久才踩着叫声尖锐的步起而去。

“希望……”少年重又把视线投向上方的天花板，他看不见上帝，自然也看不见曙光，“在哪里？”

“那我为什么还要活着？”黧黑的夜永难终结，苦难无比漫长。少年慢慢掉过去望着坐于床边的女人，以哀求的声音说着，“求你……杀了我……求你……替我解脱……”

梅夫人将一束铃兰花放在了少年的枕边，淡幽的花香中她也将一个噩耗带给了这个少年，他的不可能再复原了，他将终与跛足相伴。

“是吗……”病床上那个苍白又丽的少年，突然嘴角嘲讽地上翘，“超过半数的童年受到待的人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心理障碍，其中相当比例的人会在成年后沦为更严重的犯罪者，认知归因理论会让他们被负面自我评价和羞耻绪围困，创伤后的应激障碍又会让他们扭曲自我的概念，激发心的阴影，从而去对同类犯残酷罪行……”

梅夫人仍使劲握着少年的手，泛红着眶说，“想想被你拯救的那个男孩。”

※※※

妻夺门而之后，男人又独自坐了一会儿，他能清晰看见多年前的一些事，清晰得如同翻开一本遗落于记忆墙角的日记。

“康泊……”女人试图打断少年毫无地、背诵似的话语，结果却适得其反地听见他越说越快。

拖着一条染血的，爬行了漫漫长途的少年再次被抓回了神病院。残缺疲惫的没有得来医生的怜悯，他因为屡次试图逃跑而又一次遭受了残忍的电击。

“我不能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就像只要明日的曙光还会升起，黑暗就不能剥夺睛的希望。”

“他会变得自卑、怯懦、自私又残忍，他会酗酒、嗑药、对人生毫无、对整个社会充满敌对绪……”少年阖起睛，泪慢慢落面颊，“这样一个人……怎么值得我为他付一生……”

单薄的仍在搐，他的嘴角划了白的唾沫。

眸久久不瞬，少年仰面望着天花板，忽而开问，“上帝在哪里？”

如同目睹泛黄在箱底的初恋函重见雨日光。

“你这是窝藏逃犯。”丝毫不肯退让的法国名模跨门前忽又收住脚步，回冷笑着开，“你利用完我就想将我一脚踢开，那不可能！我不要你的财产，只有同归于尽才是结局。”

护士长梅夫人走了来，对于这个丽又善良的少年她总是心存不忍，却无法阻止院长和那些医生的暴行。她曾亲看见他捧着一掬清替一个满粪便的老人清洗，也曾看见他试图向一个被医生轮奸的女病人施以援手――他想向前来视察的州长揭发神病院里的种种恶行，结果却被医生们诬陷成最严重的神病患，一次次将他电击至休克。

“没有上帝。”女人握住少年的手，摇了摇，“孩，没有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