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她认认真真地看了他一会儿，忽而一低，在他唇上轻轻一啜。

说罢他笑看她，等着她生气。她却不恼，波转：“臣妾可不是皇上的窈姬么？窈自与妖同音，果然是天意给臣妾这字，臣妾就安安心心地当个小妖！”

他批阅奏章，她有时研一研墨、有时也帮他念，漫不经心间也察觉了，他对她不再有从前那么重的防心。

他蓦然近,先是笑相对、鼻尖相，而后便汹涌吻。这十余日来二人都还不曾这样拥吻过，夏云姒低笑一声，蓄地回应他的意。

二人就一去了殿，近来常是这样，她伴在殿中，与他一待就是一午。

他一声嗤笑，笑容微敛去了些：“这话与朕说说便罢，可不许去乱说。不然来日封了妃，旁人要借故说你妖妃祸国。”

贺玄时看过去，樊应德：“苓采女的胎似是不太好，顺妃

，朕得空安排一二，召些宗亲朝臣比试一场,也让大家都松快松快。”

她伏在他，歪着眨：“然后呢？”

这日的一整个午倒都没什么紧要的折，他便将各地送来的问安折集中拿来批了。大多都只批个“阅”字即可，碰上重臣写来的则提几句关切之语，都是些琐碎事务。

脉脉大约就是这般样，一分分的,她觉到他底的每一分绪都柔来。

他就衔着笑坐起，自有宦官即刻上前服侍他穿鞋。他又攥攥她的手：“自己待在寝殿你又要觉得没趣儿，陪朕看折去？”

她已读到过三两本事关军机要务的奏章，还有一本是覃西王向兵举荐官员的。这些一时间与她倒无关系，只是知晓一二总比不知好，待得有朝一日她得以抚养宁沅，这些总归用得上。

如此倒也很快就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桌上有清鸡汤着实不错。夏云姒夏日里常觉胃不佳，独喝些味汤羹，便盯着这鸡汤喝了三两碗。

玉足在床边轻轻一蹬，她就势翻到了他上。

“朕当时深以为然，还赏了那人一块碎银。现在看来赏得亏了。”他说着伸手，将她紧紧揽住，笑着压低声音，“天仙清冷不人间烟火，哪里像你。你分明是个古灵怪的颜小妖。”

夏云姒抿唇一笑：“臣妾有数！”

贺玄时只觉一切烦乱都被驱散，周畅快无比，小心地为她捋开鬓角散乱的碎发：“前几日朕听到人捧你，赞你若天仙凡。”

终于,这份温柔汇成了澎湃的愫。

这一吻犹如蜻蜓，与他方才的汹涌澎湃断不能比，却因那三分羞赧、三分矜持，合着四分中溢的慕，诉尽女儿家的百转柔。

撤膳时他就笑话她不会过日，好好一顿饭摆在面前却要喝个饱。她瞪一瞪他不理会，打骂俏之间，见樊应德疾步了殿，一躬：“皇上。”

接着她自顾自地翻爬起了床，拽拽他的衣袖：“臣妾不想当祸国妖妃遭万世唾骂，皇上快起来看折。”

话一说完就见她睛亮了，剪双瞳如璀璨珍宝。他目不转睛地欣赏了半晌,她也不动,羞笑地与他相望。

好得很，他在不由自主地顾念她的安危了。不论这样的形能维持多久，此时此刻的真意切都于她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