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睁就能看到这样的一双睛，裴洵想，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周念小心翼翼地给他了，关上灯，将他搂怀里。裴洵睡得很沉，呼清浅平稳，他却一直毫无睡意，盯着黑沉沉的天花板过了一夜，再看着窗帘中一透光来。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待到天亮。

“我看见了这个。”周念献宝似的将那幅画递给他，“什么时候画的？”

的恍惚。他闭上，轻轻“嗯”了一声。

昨晚不该招惹周念，他先前还反思着，应该记住宋圣的告诫，不要再和这样认真的年轻人有牵扯……

他看见了他自己。

可能真是累了――也可能是喝了酒，整个人都变得不那么清醒……他已很久没有这么容易睡了。

……不会真被宋宇真说中了吧，他闭着睛想，还真是缺生活了？

“啊。”周

侧的被褥陷了一块。接着，脸上被人迅速地亲了一。裴洵睁开，正对上周念明亮的黑睛――他几乎可以在这双睛里数星星。

周念又俯，亲在他唇上。他的眉梢角都透着雀跃劲儿，像窦初开的青涩少年。

腰还酸着，动一动就着疼。他有些渴，侧过脸，叫了一声：“周念。”

“早上好。”于是他弯起睛，笑了。

他们在浴室里了一次。周念用浴巾将裴洵裹起来，拥着他跌跌撞撞地倒在床上，耳鬓厮磨间惹火来，又了一次。到最后，裴洵已疲得睁不开，只知有人伏在他上轻轻吻着。由上而，遍及全。

熹光像一样漫上床沿，铺展在裴洵侧。他仍睡着，睡颜平静安稳。

他想起了的分镜稿，知裴洵是会画画的，还画得很好。被这样随意地堆在一边的，想来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东西，于是他着那一角，将画纸轻轻扯了来。

画面里是周念睡在枕上的侧脸。裴洵用指尖在边缘摩挲片刻，想了想：“嗯……你第一次来这那天。”

当他意识到这一的时候，他知他完了。

裴洵醒来时，上很清，像是被清理过了；没有宿醉后的疼，也没有睡眠不足的疲惫……这真是久违了。

那弧光在地毯上淌着，随日上中天，慢慢地拉长了。他怕吵醒裴洵，一直不敢动，手脚都有些发僵。直到裴洵在他怀里蹭了蹭，似乎快醒了，才轻手轻脚地了床。

周念望着他笑了。

裴洵隐隐觉得，他上有什么悄然变了。往昔模糊不清的东西，似乎都清晰定起来。他问：“怎么了？”

接着，他发现这样太傻了。满足到对着一个睡着的人笑起来，这像什么话？于是他站起来，去找客房服务的电话，叫份早餐――却先在床柜垒着的纸张中看见了一片勾着图样的页脚。

他似乎伸手去推了，又似乎没有，糊说了声“别闹”，就睡了过去。

白桦规定演员们返回剧组的时间是今晚，足够他们好好休息再返程。但对于此刻的周念来说，多少时间都显得太短。他坐在床边，听着挂钟轻微的走针声，人生第一次，脑海里长时间没有现任何与“演戏”相关的事。

但他并不惊讶，也不茫然，甚至从中琢磨了一丝甜意。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裴洵，像要把他的每一发丝都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