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双又闭了起来。三五个呼后，重新睁开时，蓝眸中只剩亦如往日的凝沉冷静。

不大会儿功夫，那些不成统的痕迹消失不见。奕延翻一套新衣，缓缓穿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梦到这些不堪景象。但是最初的羞耻和恐惧已经消失殆尽，留的是只有藉。在一日日，毫不间歇的煎熬中，支撑着他，蹒跚前行。不知是不是因为再次住在了同一座府邸中，那梦甚至来的更多了些，更为甘，只是奕延从未被梦境击溃。他清楚，自己想要的，不仅仅是梦中那些。

那人未着中衣。在外面的肩背上，有着或深或浅刀伤箭痕。这些伤疤虽然狰狞,却不怎么骇人,也未折损肌理的实紧致,反倒生一种凛然之态。就像那些掠的猛兽，贲张雄健,让人心悦叹服。

而现在,那宽阔的肩背正紧紧绷着,似与什么角力。

第239章随侧

房里没有侍女伺候，穿整齐后，门外的亲兵就端来了洗漱用的温青盐。仔细打理了仪容，奕延并未用饭，就这么走了房间。

奕延掀开被褥，翻从榻上坐了起来。背上的汗已经被冷风，带一些刺痛。然而中的粘腻，却不会凭空消失。这理应是尴尬的，可是他面上没有任何表，只是褪了污浊的中，起走到一旁的盆边，打了些凉，拭起来。

冬日天寒,夜间多置炭炉,就算是幕僚院,十有八九也安置了新式的炉。然则这间卧房中，没有任何取，冷的跟冰窖一般。换个人,怕是早就冻得蜷成一团，可是榻上那人却睡得浑大汗，就连上盖着的被褥，都了小半。

指甲陷掌心，梁峰咬紧了牙关，也把那令人胆寒的念，狠狠压在了心底。

穿过几回廊，奕延来到了正院。院中已经侯了不少人。今日是冬至，照循例是该举行傩礼，随后设宴款待诸官的。作为年末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刺史府又怎么会放过这么个安定人心的好机会？

奕延也站在了队列中。如今他已经不是武官首席，前面还排着令狐盛等人。不过对奕延这个使君心腹，老将们都表现了足够的善意，一一见礼之后，队伍又安静了来。过了不大会儿，正堂大门敞开，

始终是杵在面前的麻烦。若是手段太过，必然会遭到反弹。但是步步退让，又难免大权旁落。这只是一州，若是一国皆如此呢？还不如静待局面一步恶化，洛阳城破，数万衣冠南渡。等这些门尽数逃亡，留空白一片的画布，方才好笔……

然而这个想法一冒，梁峰背后就生了密密冷汗。他期盼的，究竟是什么？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又会有多少无辜百姓横死荒野？

低浅的呼声越来越急,带上了轻微的息。不知是受寒还是受惊，在临到巅峰的那一刻，紧闭的帘猛然一颤，睁开了双。灰蓝眸中，蕴着雾气，有着茫然，然而更多则是赤炎般的灼，就像要穿透屏障，狠狠钉在眷恋的幻影之上。

这些天，虎狼营已经开始了练，每日他都会城前往营中。可是不论再怎么疲累，奕延还是会时回城，歇在刺史府中。不过今日，他要去的可不是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