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鸣哭了。

“睡不着。”他说。

我不知接什么好，只有握住他的手。

他在台灯显深绿的珠微动，看看我，一直沉默着。

之前每次聊到和家里的事有关的分，他就会打着哈哈把话题带跑。现在病了，他倒是打开话匣。听着他的事，对他之前避而不谈的行为也全然可以理解。豪门是非多，大概哪家有钱人都一样。

我以为他不会开的时候，他却又说话了。

他大概不需要我的回应，自顾自说着无需回答的问题。

得现在就是给他吃毒药他也能面不改吃去。

飞鸣一直在泪，我给他准备了温，他不肯喝，说话说到嗓哑了，嘴巴上都是燥的。或许是因为烧的原因，飞鸣的话不时就有逻辑衔接不上的地方，原本在讲前几天的事，忽然就回多年以前，他还是小孩的时候。偶尔还会戛然而止，我以为他终于累到睡过去了，他却突然开始说起来。

折腾完这一通，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因为发烧而不再惨白的脸，摸了摸他的脸。

飞鸣一直是从容的，他游戏人间，只对自己兴趣的东西投以青睐，从不失控。

长兄如父这句话在他们家现得淋漓尽致，就是他三个没一个靠谱，倒是齐潭给他当了半个妈，从小跟着家里的保姆一起照

“为什么人会死呢？无所不能的齐潭……也会死吗？”

只是没想到齐潭对他来说这么重要，这是平常从他和齐潭的往来中看不到的。

“齐潭死了。”他陈述。

对于施恩义而言，他抚养飞鸣只是尽义务，或许他也喜这个长得可的混血小儿，但他太忙了，本顾不上去给飞鸣当爸爸。

29

“睡觉吧。”我试着哄他。

飞鸣的母亲莱娜是德国某大学汉学院的学生，在飞鸣的父亲施恩义访德考察期间作为翻译和他相识。两个人柴烈火三个月，莱娜才发现施恩义本不是什么钻石王老五，而是有妻有不婚戒的已婚男。只是那时候莱娜已经意外怀孕一个月了。

来给飞鸣当爸爸的人是家里的长男，比飞鸣大八岁的施继则。

所以飞鸣六岁那年，施恩义又一次来到德国并发现自己有个营养不良的儿之后，他对莱娜提把飞鸣带回中国抚养的要求，莱娜同意了。她没有要施恩义的支票，提的唯一条件是施恩义不能给飞鸣起名字，飞鸣不姓施。施恩义也同意了。

莱娜和施恩义毅然分手，但却选择把孩生来。飞鸣的生或许给她母亲带来了不少乐，但也不难想象，这其中更有很多痛苦。

认识这段时间以来，大多数况都是飞鸣牵着我的鼻走。他总说翟项英其实是控制极的变态，我看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不像翟项英，面对脱轨的状况，翟项英表现来的往往是怒火和，他却会掩饰好自己，用悄然无声的手段夺回话语权。

但这场车祸打破了他的从容。

“……那你想聊聊吗？”我问。

可以说，施家除去飞鸣以外的四个孩，一男三女，全都是弟控，施继则是首席弟控。

我看到泪从他的角落，渗鬓角里。

我从飞鸣的话里慢慢把故事给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