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他太久没有汗了，所以心才会像有千万斤石压着，快不过气来。

每段记忆都指同样一个残酷事实：你是多余的。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生我！这样的我活在世上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你们都可以随心所的活着，追求自己的幸福，却把我留在黑暗里？

我反对你赌博喝酒，也反对你搞砸这个家，更反对你去外地工作，但有哪件事因为我的反对而改变？

安格丰撑着伞走到场边，正好看见这一幕。

「安教练！」杨东渝很有神地打招呼：「今天怎么会来学校？」

李映梦亲吻女儿时的笑容、去日本游玩买的御守、爸爸发的那个清晨，还有他为难地问说「你要不要晚儿再来」。

反对不反对，有什么差别吗？

有什么意义！

不知跑了多久，雨幕中的少年终于一个踉跄跌跪在跑上，双手握拳，大大地气。

正好课时间，再一堂课就能放学了，安格丰往教室去的路上先打电话给伍少祺，想叫他来接应一。之前他们「劳力换晚餐」计划并没有跟任何人讲，主要是怕引来不必要麻烦，如果别人问起原由，他说「不小心多一个便当」也不对，要说「怕这孩一个人住吃不饱」又显得很有私心。

伍少祺真的这样觉得。

不要期待、不要牵绊，会不会活得快乐一？

当伍少祺拉速度跨步狂奔时，天空的积云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急吼吼地卸除了斗大的雨滴，一一地敲在伍少祺的、肩膀、躯，哗啦哗啦的雨声中他痛苦地抬向天嘶喊：啊啊啊啊！！！

当安格丰带着保温盒开车到学校时，骤然发现自己好像给孩送便当的家长，神经有病啊真是。

他闭着让雨洗刷所有的痛苦，他向老天祈求，希望从此成为一个无悲无喜的人。

冬季的四五钟天空已暗成淡墨，整个大地浑沌不明，云层厚厚堆栈，跟他满载的心一样沉重，期末考前场基本上没什么人，伍少祺迈着规律的步伐在无人的跑上，吐运气，冷风撞在脑门，洗涤了他的思绪，很多本来不愿深究的事，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绪，全都如鬼魅般乘着夜降临。

二十颗不知够不够？算了，还是三十颗好了。

连打了好几通伍少祺都没接，安格丰还没走到教室就在外面遇见刚上完厕所要回教室的杨东渝。

「小东，呃…」安格丰珠一转儿：「我刚去材室清东西，发现壶铃不知放哪儿去了，想说上次是伍少祺收的，就来问问看。」

没有啊！

急雷暴雨般地渲过后，伍少祺爬起来，徒劳无功的用湿漉漉的衣袖抹了把脸，拖着步伐往司令台走，每走一步，被泡满的鞋就发嘎叽嘎叽的声响。他刚刚离开教室

伍少祺像个在绝路上逃亡的残兵，发像哭泣又像愤怒的悲鸣。

那天伍享中跟他说完陶姨的事，他只淡淡地响应「我知了」四个字，就把电话挂了。

「伍少不在，」杨东渝说：「他说闷在教室里快坏掉了，得去跑跑圈畅通一。」

课，「劳力换晚餐」计划也跟着中断，不过也就一个多礼拜的时间，却有种好久没见到那小的觉。

嗯…或许私心…是有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