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并不深究，只接着说：“而且这也不是由我决定的。她想结婚也好，不打算结婚也好，我不觉得会少什么。算起来，我们结扎已经九年了。”

        “……我不想拖累你们。这么多年，孩没有也就算了，甚至名分都没有……”

        当初两个孩开玩笑似的在背后推了他一把，给他从来过的勇气，他才走得到这里。如今他已经在喜的行业，着喜的事了。抓住最后的一缺憾不放，给三个人的生活带来风险，何必呢？

        三个人都工作之后，社会关系网不可避免地向外扩张，要比从前更用心地保护私生活。陶然和钟意没抱怨过，但陶决心里明白，一切麻烦的源在他。

        两个男人对视一，古怪地沉默几秒，异同声：“是吗？”

        无论如何，是他又一次为他不该设想的可能了准备。

        好家伙。连上了。

        粉了七年的视频博主是来接孩班的家长。这学期TA那节课的教授是赛博妈咪的弟弟，又称赛博舅舅。

        “……”

        “……不可能答应吧。我只想幕后，没打算过别的。”

        “不是说这个，”钟意问起另一件事，“你没有答应他们吗？”

        “你怎么知――”

        陶决啧了一声。

        因此这样的事并非一回。自从他开始接供曲委托，陆续回绝过不少邀请他成为台前演者的offer。今天只因为是合作过很多次的乐队，才破例答应了对方见一面的请求。

        钟意摇摇，“昨晚你去打电话的时候，我还醒着。”

        告别了离开前还打手势让他放心的小粉丝，陶决走几步，没见钟意跟上。

        钟意“啊”一声，就要折返回去拿，说话间被迎面而来的风得连打两个嚏。陶决看看时间，手快地一把拽住他书包开始跑，又扯腰上系着的连帽卫衣兜扔去：“拿什么拿，我煲的粥要到了！赶紧穿，把你冻冒了你女朋友不得活撕了我……”

        他回：“今天车停得远，得走一会儿。”

        钟意等他发挥完，才说：“这段我录音了。”

        确实见到了，也确实当面好好拒绝了。只是此刻被钟意问起，今早意识背门的吉他便格外令人难堪。

        陶决一秒变脸：“哪段？从哪句开始录的？删了！上删了！”

        “我没脸。你学生看着人好的，也保证过不会乱说。”

        “那你为什么认为我会？”

        陶决一句“你不说她怎么知”才要，钟意不赞同的目光堵在那里，他便把话咽了去，换成一声叹息。

        “你是不知，她可怕着呢，”陶决怪腔怪调，两分抱怨里裹着八分炫耀，“好可怕你女朋友――”

从他书包上解便当袋的）发问者，“我哥哥。”

        陶决忿忿地瞪他，果真抓到纰漏：“你外套呢？”

        钟意还是站在原地，目光从薛凭羽的背影挪到陶决脸上。

        “她知了，会伤心的。”钟意说。

        陶决被得太快的气噎了一，呛咳着压低音量，“陶然不会也……？”

        ……行。这小又长到哪去，还不是一如既往戳人痛脚。

        九年前只能慢吞吞说些散装中文的人，已经可以用接近母语准的音说得他无言以对。陶决慨之余，听钟意的潜台词：你不会九年过去，完全没有长，还是要在同一件事上为难自己吧？

        陶决攥住吉他包的背带，紧绷的肩颈垮塌来。

        丧尽天良的工作量看来不会增加，但以防万一还是先溜为好。脚底抹油前，薛凭羽习惯接住了快要掉到地上的话――

        “我当然不会！”

        ……

        “孩和名分，”钟意轻轻，“如果你不是她哥哥，会觉得这些是你本来就该得到的吗？”

        “诶，这么一说，确实觉有像……”

        钟意边穿边跟着他跑，在莫名其妙的紧迫里依然安闲：“不会的，她对哥哥也很心。”